张恒元‖我越来越迷恋迟钝的事物

我越来越迷恋迟钝的事物

文/张恒元

我八岁才查全十个数
九岁还尿床
十几岁才知道不是地里捡来的
这有什么可自责的？
迟钝和精明一样，是天生的

语迟的孩子说话慢吞吞的
蜗牛走路，老牛反刍慢吞吞的
吐出的烟圈，抄写的经文慢吞吞的
北方的一季稻，南方的黄花梨慢吞吞的
这有什么关系？他们的日子不着急
一步是一步，一天是一天

是啊，我越来越迷恋迟钝的事物
辟如落日，一小口一小口地
吮吸着海水，绝不一头扎进大海痛饮
辟如黄昏，夕阳都凉了
手掌里的云彩还有余温
辟如，椅子上的母亲
半天也不回答一句
她歪着脖子，衰老得快要睡着了

2017.8.9. （2017年10月1日，崇礼四哥家，与母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