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居

01.

临近假期，临近实习，临近过年，临近与你相见，心中满是不安。整理自己手机里的照片才发现，上次过年拍下的照片，要写的感慨，竟然没有兑现。

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离家越远，对故乡的思念和感伤却越发浓烈。

那时邻里几乎都是老人和小孩，旧居的房子都是紧挨着的，邻里之间围出一块空地，供小孩玩耍，供大人休闲。

供大家休闲的空地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在家门口与小伙伴玩游戏。那时的我们特别调皮，不知天高地厚，喜欢捉弄人，做了一些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无知又不解的事情。

当时邻里有一位“精神病”老奶奶和一位哑巴爷爷。那位老奶奶一个人在家，很多人觉得她神经有问题，一些小伙伴就喜欢去捉弄她。

小伙伴们都喜欢悄悄走进她的家里，把她家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我看着他们，觉得很有趣，也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02.

有一天，一大群小伙伴照往常一样走进她家嬉闹，把她家的洗衣粉乱倒。她看见后愤怒地把我们赶出来，站在门口破口大骂，我们边跑边向她做鬼脸。

我们听不清他在骂什么，只知道她很生气，以为她是精神病发作了。

事情平息了一段时日后，我们又悄悄来到她家门口。这次的门是敞开的，旧居的房子比较阴暗，都是石头和黄土砌成的。我们在大厅没有见到她，有小伙伴站在房间门口往里望。

房间太黑，我站在大厅瞄了瞄房里，里面一片黑暗，有些害怕，慢慢退到了门口。

大家感觉她不在家，就放松了警惕，在她家中嬉闹，把她家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

那时候的我总喜欢去她家隔壁的老爷爷家玩，对老爷爷粘的东西很感兴趣。

现已倒塌的旧居

老爷爷一个人住，平时以粘祭祀用的纸房子为生，每次去他家，总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纸房子，而我也很喜欢在一旁参观与学习。

现在想想，那些祭祀用的东西，大家除了平时祭祀的时候会接触，一般也都会很抵触，而那时的我却觉得很特别，很好玩。

我家隔壁住着一位哑巴爷爷。小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善是恶。在我的印象中，他很凶，感觉不好相处，就对他避而远之。

在旧居，我并没有住很久，在爷爷奶奶的带领下，我住回了属于我的家，属于我爸爸妈妈那一辈的家，而旧居，则是爷爷奶奶那一辈的家。

我和弟弟还有爷爷奶奶，住回了另一个家，旧居，也就很少回去了。

03.

现在，我们又有了新的家，有了比爷爷奶奶那一辈，比爸爸妈妈那一辈更大更好的家，而我们却要远在他乡，很少归家，而我的心里放不下的始终是旧居。

前几年，奶奶病重，我们从外面回来没有看到奶奶。大人以为奶奶是到旧居去了。

妈妈和阿姨都不敢去旧居，她们害怕，那时那里只剩一两户人家居住，而且还离得比较远。

我一个人悄悄去了旧居。一路上，我经过曾经教我粘纸房子的老爷爷的家门；经过被我们捉弄的“精神病”老奶奶的家门；经过觉得他凶就避而远之的哑巴爷爷的家门。我发现，他们的门是锁着的，门上的锁已生锈，还有蜘蛛网。

我来到旧居，看见旧居的门锁着却隔开一个口。那时的我有些害怕，知道奶奶不在这，便不敢往里看，转头就走。

嬉闹的小路

曾经走过的乡间小路，现在却不敢走下去。我一直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鬼神的存在，让人害怕的只有自己的内心和人吓人。

我觉得，只要是亲身经历过并且拥有那段情感的人，都不会惧怕那些死亡和神灵。就像奶奶去世后，我一个人走进那狭小的房间，坐在她曾经睡过的床头哭泣，回忆着和她一起走过的过往，回忆着我去学校那天发现她嘴角那奇怪的物体，却不知道那是死亡的象征。

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离家越远，对故乡的思念和感伤却越发浓烈，对那些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已故的人却越发思念和感到惋惜。

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和家人一起住在旧居。虽然旧居没有红砖砌的墙，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更没有新家的宽敞，但我依然爱它，想念它。

04.

住在旧居的那段时间，我很开心。也许是因为那时候自己还太小，从不会嫌弃房子太小，没有独立空间，反而是住回了爸爸妈妈那一辈的家才渐渐发现房子不够大，家中没有井，要去挑水，很不方便，很想脱离。而这些问题，自己在旧居完全没有想过。

也许人就是如此，得不到的越想要，就像你在橱窗前看到的一件大衣，没钱的时候，买不起，很不开心，越想心里越难过，觉得再看其它的衣服也比不上。于是你想尽办法凑够钱，买下它，再仔细看看，却发现它没有你第一眼看到的那样喜欢。

为家乡今日的发展感到欣慰

我庆幸自己在最懵懂的年纪与旧居的缘分，在那里，有我这辈子最美好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