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星苟活，失足又如何？
文|心子
1
夜，沉静掩盖着龌龊，欲望阻挡着光亮。
地下的城堡充斥着喧嚣，与地面上的平静形成强烈的反差。美色，美酒是城堡的主题。
漠熙背着双肩包，从暗涌的地下城堡跑上来，逃离开这污浊的空气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走到不远处路边的烧烤摊，她要了几个烤串，脆嫩的骨肉相连是她的最爱。
烧烤师傅低着眉，认真的翻来覆去，那些肉串在暗黑的炭火上焦灼的煎熬，即便知道命运的艰难，也依然接受时间的摧残。
就如同很多人无法抗拒生存的本能，只要能养活自己，多么卑贱，卑微，也要硬着头皮拉下脸，任凭上天将自己翻来滚去，做不了自己的主也无妨，只要能活下去。
漠熙每次从那地下城堡出来，都要在这个烧烤摊逗留一番，她喜欢看那冷峻的师傅，将烤串翻来又翻去，或许，漠熙与那骨肉相连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惺惺相惜的幻觉。
在地下城堡，她要做好服务，守在那些肥头大耳的身边，陪笑陪醉陪玩儿，客人就是她的烧烤师傅，她就是待烤的肉串串，客人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她知道会是怎样的煎熬，满面的艳笑底部是被弃灵魂的刀绞，那又如何？父母瘫痪在床，弟弟有学要上，姣好的面容是她挣钱最得力的武器。
钱，才是根本，才是希望。自尊？梦想？有用吗？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是多么想走进大学那高不可攀的大门。
2
烤串师傅言语不多，认真的烤，仔细的翻，一会儿功夫几串骨肉相连便闪亮转身，换上了新鲜的亮衣，再辅以辣椒粉做最后刺激味蕾的装饰，漠熙边等边看，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又调整了一下装满艳丽工作服的背包。
烤串的最终目的地是人温暖的肚子，漠熙看着这串串煎熬后的美丽心存欢喜，如果自己也能在苦苦挣扎后，拥有那么一片可以温暖她的心窝，她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给。”师傅将两串骨肉相连递给前面这朵瘦弱的小小女娃，仍是低着眉，厚实的双手被黑灰和岁月画满，已失去了原有的肤色和光滑。
烤串架旁边有一个不锈钢的盒子，用来存放顾客们的银两。漠熙将准备好的两张纸币，和几个钢镚投进盒子里，接过她的深夜裹腹美食，丢了句“老板，正好喔！”，然后颠颠的离开。
虽然在那些客人面前故作成熟潇洒，内心却仍是个俏皮活泼的小女孩儿。工作结束，能有这么几串香嫩的烤串已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师傅微微点了个头，简单的清理了下烧烤架，准备迎接下一个顾客。黑色的夜，像他黑色的破旧外套，包裹着他的孤独，也包容着夜的不安和躁动。
3
漠熙一小口一小口的咬噬着骨肉相连，脆脆的软骨咬在嘴里咯吱咯吱作响，滑嫩的肉肉填满她嘴里对饥饿的渴望。
边吃边抬头望去，没有乌云，寥寥的一些细碎的小星星，远远的陪伴着深夜游荡的漠熙，她秀眼微眯，嘴里不停。
即便是如此卑微的苟活，也可以享受夜里的星光。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几颗而已。不需要卖笑，不需要卖醉，不需要压抑，这是上天对漠熙最好的安慰和奖励。
砰！
专心赏天的漠熙撞到了前面的不明物体，她一直斜仰着头，已是夜深，鲜有路人，她才如此随心随意，却不知道无人才是最危险。
她被撞的向后退了两步，才发现前面是一个穿着大风衣的男人，男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裂了两道缝，严重褪色的一个棕色的十字架图案，缝在帽子的中央。
帽檐下是一张咧向耳朵的大嘴，瘦长的脸本身就黑，在帽檐的遮挡下更显的阴沉。
漠熙惊慌的凝定心神，怯弱的说了声“对不起”。帽檐慢慢的抬起，是一双狰狞的眼睛，眼角已经快对在了一起，在昏暗的路灯反光下，本来应该晶莹的眼球，在这时看起来是那么诡异。
大黑风衣挡着漠熙的去路，她瘦弱的身体有一些颤抖，虽然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却仍然傻傻的踏夜而归，因为她没的选择。
还没等她哆嗦完，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坨乌云一下盖倒了她，一双大手将她按倒在地，漠熙手里还没吃完的烤串被弹到了边上。
这时，漠熙的心里竟然首先心疼那美味的烤串，而不是紧张眼前的危机。
4
猥琐的大手摩挲着漠熙幼嫩的身体，他饥渴难耐的想要从一个最让人心动的地方下嘴，漠熙真的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成为了一具烤串，任凭别人来垂涎，来翻滚。
漠熙的衣服很快被撕扯的凌乱不堪，她幼嫩的双手完全难以抗衡，她拼命的喊叫，却完全不记得，这大晚上人们都在与周公相会。
帽檐下，那黑脸纵情的笑着，好久没有碰到这么鲜嫩的“夜宵”，真是让人惊喜和陶醉。人体或许才是最美味的餐品。
漠熙的嗓子快喊哑了，她简单的几件遮蔽身体的布料，已经被重新设计，浑然透射着人类原始本能欲望的华美。
黑衣人用尽全身力气进行最后的攻城，漠熙无力的等待着黑暗的来临，虽然已经是深黑的夜晚，也比不得这成为他人之食的绝望。
紧闭着双眼的漠熙感到眼前似乎有了光，这团乌云刷的腾起，离开了它的美餐。接下来漠熙听到两个人的拳打脚踢。
她紧张的慢慢张开一只眼睛，好熟悉的外套，再仔细查看，是烧烤摊的那位师傅。虽然个头不及刚刚那兽人，但是一招一式却非常有力道且精准，处处击中要害。
怒气冲天的野兽发着狂，蛮力还击，最终却被一个回旋踢踢倒在地，没有再爬起。
5
路边适时响起了警车鸣笛的声音，漠熙摊在地上，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涌出，她已经忘记现在仍然衣不蔽体。
烧烤师傅立刻将他的外套脱下盖住漠熙小小的身体，随后和赶到的警方简要诉说他看到的现场情形。
警车车顶闪烁的灯光不断的转在漠熙的脸上，谁知道这小小的一张脸究竟装了多少心酸和苦楚？
很远很远的那些星星见证着漠熙每个晚上的努力，也日夜不间断的陪着她，不管她是欢欣雀跃，还是遭遇磨难。
烧烤师傅依旧在那个地方做着夜里的小生意，不苟言笑，仔细翻烤着手中的肉串，看到那滋滋作响的骨肉相连，他是否还会记得那天被他救下的漠熙呢？
漠熙向地下城堡辞了工，慢慢的调整身心，去弟弟的学校看望了一番，又回村子里接替亲戚照顾了父母一段时间。
这天，仍是深夜，她来到了烧烤师傅的摊位，没有说话，愣愣的站了半天。师傅疑惑着也看着她，没有言语。
“你，需要助手吗？”
漠熙细嫩的声音透过烟雾传到烧烤师傅的耳边。
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烁着它细微的光亮，没有太阳般伟大，也没有月亮般娇美，只是在它的轨道默默的运行，瞭望着世间的悲苦情喜。
-END-
我是心子，你心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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