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下)|读诗词

2017-03-26  本文已影响0人  空中语

翻过一层读,方能见其真意

过片“高楼谁与上”,按字意说,是问“我还能与谁再等上高楼呢”?这句话有一个词序倒置,正常的语序本来是“与谁上高楼”,我们可以稍稍品味一下这两个句子就会发现,它们虽然句意完全相同,但味道大不相同。

这句词字面上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没有了可携手登楼之人,好像重点是落在“谁”上面,但我认为,这句话真正想表达的是:无论跟谁,今时今日,我已失去了登楼的心境。

何以如此?登高生感,是古人在诗词中经常表现的一种情境,钱钟书的《管锥编》就曾对这种现象作过专门的论述。登高易生悲慨,如柳永《曲玉管》所云,“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可作代表。

“长记秋晴望”,李煜的生活里面,只剩下了梦和回忆,他只能在梦中回到过去,在回忆中找到唯一一抹亮色。那一抹亮色是什么?当年,当他还拥有一切的时候,曾在晴朗的秋日,登楼远望。现在为何不能再登楼?并不是因为没有可相与登楼之人,而是因为当他在登上高楼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已非他所有,只能徒增伤心。

今日梦似真,昔日真似梦

所以,由此自然地承接到下一句:“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这个“梦”字与前一个“梦”字的含蕴并不相同。今日梦似真,昔日真似梦。那些曾经真切发生过的事情,现在却已不敢相信它曾发生过,这是何等的悲哀!

《子夜歌》的佳处及李煜词的特点

《子夜歌》到底好在哪里?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感受:

我们看李煜词的用字,会发现他的用字非常简单,而这也是李煜词的共通之处。李煜词很少用典,哪怕用典,也是对古人来说都算不上典故的浅显语典,很少用事典。

如果我们作一个高频词汇统计,我们会发现,李煜常用春、梦、水、雨等意象,甚至初读会稍嫌重复。但李煜词用字虽然简单,意蕴却很深沉,词的情感浓度也非常高。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非常赞誉李煜词,他说:“词至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在李煜之前,词体地位尚低,虽亦有文人作词,但多以代言为主,以女性的相思恨别为抒写内容,真实的人生体验无从安放。

李煜则不同。他在词中集中地表现自己真实的人生体验,写以往的词人可能会将之放在诗文中的东西。因此,他扩大了词境,加深了词的意蕴,间接提高了词的文体地位,在词体发展的历史上,居功至伟。

《子夜歌》并非李煜最为人所知的作品,但这首词的写作手法,带有李煜强烈的个人色彩,尤其是其中对人生的哲思,使得此词更显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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