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半晌，黄汪回到现实来。“自由了半个月，心态有什么变化么？”同样地漫不经心，但力度刚好，把恽汩也拉回现实。

“有。最明显的，神经松弛了，执念松淡了，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还不够。”恽汩用手指扣了扣桌面回应黄汪的加茶，继续说道：“其实，这也是这次离场的原因之一，一种再不休息就绷断了的感觉，所以一自由，就彻底放松，不设闹钟、不定目标，放下所有吃了睡、睡了吃。”

“也算是报复性休息。”黄汪一笑。

“对对！”笑容也在恽汩脸上荡漾来，为眼前“钟子期”的这份理解。

“后面还有什么其他计划么？”

“可能会到处云游，有会同学见老友同时领略祖国江山风景的冲动。”

“可能是前面的压抑得到释放后的反应。”黄汪想起自己曾经的离职，也是走遍朋友、赏遍河山、品遍美食的冲动，可惜受经济水平限制未能尽兴。有时候是有钱没时间，有时候是有时间没钱，最怕没空钱也没多少。

“对，也可能！压抑久了，一自由，就放纵了，就像酿了三五年的酒，一开封，满园酒香。”

看着恽汩脸上的憧憬，黄汪替他开心，因为黄汪不知道，假如自己现在裸辞，会不会有好友那般的闲淡、会不会还有这些冲动。他觉得这些冲动，有明显的年龄属性，它属于年轻人，不属于上有老下有小的普通人，达官显贵另当别论。虽然他不算前者，也还没当上后者，准确位置可能偏靠后点。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尴尬，也许年齿上算的上后者了，但还没“小”。他原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有点“不食人间烟火”、脱离世俗了，因为对异性没什么欲望，更没有结婚生子的念头，他为自己能“成仙”感到十分欣慰，对王尔德那句“我不愿意暴露我的灵魂让那些好奇的凡夫俗子瞧个没完”颇有同感。

但是，近来自己的一些不由自主的表现，让他对自己的“仙力”开始产生了质疑。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小女孩。他以前可是连小猫小狗都没有任何感觉的，现在居然有了巨变。在外面看到小女孩，尤其是1-3岁会说话又刚会走路的小女孩，总忍不住多看几眼，直到人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似乎小朋友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释放着巨大的吸引力，怎么看都不够，而且所有行为举止都不存在是非对错，无论做啥都只觉得可爱有意思。他有时候甚至担心，会不会因为看得太过分而引起小朋友身边的大人的戒心，以为他是人贩子啥的，所以他有时候又不敢太放肆，时不时转移一下目光，甚是痛苦。

一边是对正常的程序-结婚生子毫无兴趣，一边却越来越喜欢小女孩，他都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了。

“挺好的，有条件的话，到处走走，挺好的。”回到当下，黄汪说出心底话，也许感叹中夹着一丝遗憾，说给恽汩也说给自己。

谈谈停停，吃吃喝喝，从最后一抹夕阳到月亮当空。

这次相聚一如既往的开心，只是分别后，一些念头又突然弥漫恽心头：

关于未来，找工作？考事业单位？考公？考证？

上班似乎上不了了。考试尤其是考公，一想到又要备考还要面试头就大，成本太高风险太大，算了。

大概率，只能自由了。然而，有自由的底气么？！

虽然经过半个月的休养生息，心态已有好转。但，一些不待见的念头还是会时不时跳出来。例如刚才的未来如何？还有，怎么对家人？主动袒露还是先瞒着，能瞒多久瞒多久？

哎，说是不怕，也许只是自欺欺人，从来没有不怕过。

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讨厌的魔咒！

没想到，魔咒还没摆脱，担心的事却很快就来了，老天急着考验他。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