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优势

似乎听见“嗖嗖”声，哈格尔只见前方的夏基忽然莫名坠下白马。白马速度飞快，瞬间已把卡厄尔抛在背后，奔腾着下了山坡。卡厄尔右手手起刀落，夏基的身躯还未着地已被大刀砍下了头颅，然后他仍然右手举刀，对正在赶来的哈格尔冷笑。

哈格尔意识到有诈，立即拉住缰绳喝停战马，与卡厄尔保持距离。夏基的头颅坠落在地滚了半圈，丑陋的脸上正叉着两支黑色的羽箭，哈格尔怀疑箭头上面涂有黑水。

“卑鄙的小人放冷箭！小心黑水箭！”哈格尔警告赫朗格尼尔，后者正愤怒咆哮着继续冲锋。他早就听闻卡厄尔会耍阴招，却没想到他能做出如此不要脸面、有失首领尊严之事，在首领决斗时暗藏十字弓手。

他一直看不起卡厄尔，看不惯他与黑水族勾结、交易、暗中签订盟约的那些事。短命又疯狂的下等种族影响了卡厄尔，甚至夏基也贪图他们的兵器技术。哈格尔信奉祖先的训诫，接受了黑水之魔力的人，最终也会被黑水拖下死亡的深渊，即使受过生命之水祝福的高贵氏族也受到污染，然后失去一切。哈格尔往身后望去，大声呼喊着，命令三个部落的族人冲锋杀敌。卡厄尔已经先坏了决斗的规矩，没有必要再遵守古老法条对决斗的规定，应该利用自己人数的优势，一口气消灭高地猛兽和那些下等部落，然后继续得到黄金君主和生命之水的佑护。

即使是黄金森林部落的战士，听见首领在远处的叫唤也是一脸为难，但不得不向前慢吞吞地冲去。磐石巨人部落纹丝不动，而首领已身首异处的平原白马部落已经涣散，似乎要准备撤退。

对中央部落的人来说，在决斗时干预显然违反了部落的法条，首领在决斗中阵亡就该撤退，法条的赐予者是黄金王都，破坏法条会受到黄金君主的惩罚。哈格尔立即醒悟过来，即使坡上的部落战士都看见了高地猛兽放暗箭的行径，也不想自己成为违反法条的猥亵者，再说本方的首领还有两人，占了绝对的优势，决斗还能光明正大地继续下去。

哈格尔一转念，猛踢马腹向前冲去，口中咒骂：“该死的法条！赫朗格尼尔，我们一起先杀了卡厄尔！”

“卡厄尔！你尽管放箭！”赫朗格尼尔已经冲到卡厄尔近前，仰仗着自己几乎覆盖全身的坚硬皮甲，又在盛怒上，他压根不在乎十字弓。

哈格尔忽然调转马头向巨石堆右侧冲锋，他想要趁赫朗格尼尔从正面发起攻击时，在卡厄尔的侧面夹击他，确保万无一失地赢下这场决斗。等他从巨石堆后冒出头来，却见赫朗格尼尔还未出招已扑倒在地，他双膝跪地，就像对卡厄尔下跪行礼似的，不过赫朗格尼尔露出满脸诧异又愤恨的表情。卡厄尔再次手起刀落，锋利的精钢大刀在赫朗格尼尔咽喉较柔软的部位切出一个平滑的横截面，鲜血立即如喷泉般涌出。哈格尔恐惧起来，看见地上有许多黑色的手臂，把赫朗格尼尔巨大的身躯拖入了泥土中，只剩下满脸怒容的头颅在地上。

“这是咒术，有古语者潜伏在附近！”哈格尔想明白后心惊肉跳。

三大部落首领隐藏得很好，一直在卡厄尔面前演戏，哈格尔很确定卡厄尔并不知道，三个部落会在今天同时倒戈。他们原以为对峙一上午后，高地猛兽就会知难而退，围城的事情会告一段落，高地猛兽会被黄金王都消灭，从此盆地中央回复太平。只要是头脑理性冷静的首领，怎么会与黄金君主为敌呢？没想到卡厄尔在这种压力下，还有闲心布置下了陷阱。或者，他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难道他其实知道我们的背叛？一瞥眼间，他似乎见到有几个身穿灰色猎装的人影隐藏在乱石堆里。

哈格尔冷汗淋漓，他动作僵硬地调转马头，不知自己是否会在下一刻遭受冷箭和咒术，他一边拼命往上坡逃跑，一边大声对自己的战士们大喊：“弟兄们，还管什么法条！冲啊，杀了高地猛兽！”

战马只上坡几步，哈格尔只觉背后受到箭矢的猛烈冲击，剧痛、僵硬的身体让他不得不侧身摔下马匹。他感到后背的血肉像立即融化了似的，整个人正在落入无底黑暗的深渊。不出所料，这肯定不是普通的箭矢，普通的箭矢射不死黄金森林的战士，何况是我哈格尔，难道我就死得如此不值得？

哈格尔伏在地上，含恨回转过头，他逐渐黯淡的眼睛看见了卡厄尔，他已经爬上乱石堆，身边还有四个灰色的人形，他们一定是高地猛兽的长老，已故大长老的下属，除了黄金王都和黑水族，唯一可能会说古语的人。哈格尔的视力已经消逝，连卡厄尔的身影也看不清晰了，只知道他吹响了高地猛兽的号角。他还想干嘛？“哼，你还是会死在这里，你再怎样使诈也没有一丁点儿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