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的《人生》:一辈子不过几个节点
高加林是村里少有的读书苗子,七十年代的高中生,大学落榜后回村当了民办教师。这在当时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出路,既可以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又可以拿“高工资”补贴家用。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能过上比较受人尊敬的生活。
命运的第一个节点是他这没有正式编制的工作被村支书的儿子挤下来了。这儿子,成绩拉胯,高中都是通过特殊关系上的,跟货真价实的加林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然而人家有后台,光明正大地就抢了他的饭碗。他们全家都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爸想到以后还要看村支书的脸色,不敢跟他闹翻,还想给他家送一篮子茄子表示自己没意见。
在这个节点上,他几乎是从天上摔到了地上。他艰难地去县城里卖馒头,在昔日读高中的地方见到了吃皇粮的同窗好友,难为情、嫉妒、自卑使他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自尊心强烈的他提着馒头东躲西藏,就怕被熟人看到,结果直到天黑一个馒头都没卖出去。
不过这时候天上掉下了个林妹妹,村花巧珍看上了他,不仅帮他解决了这一堆馒头,还含情脉脉地进行了一番表白。绝境中的加林突然有了新的人生光彩,他陷入了一种新的前所未有的幸福中。
正当他甘于做一个农民时,命运的第二个节点又出现了——因为叔叔,他被推荐到了县里的报社。他一下子从乌鸦变成了凤凰,在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他如鱼得水,呼风唤雨,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了县城里的风云人物,就连昔日女神亚萍都找上门来了。这时的他,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不过这时候他内心深处功利世俗的一面呈现出来了,他开始有点嫌弃没有读书的巧珍。黄亚萍跟她见识相似,家境优越,身份匹配,如果两人结合,一定会是当地的金童玉女,而且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得风生水起。
谁能想到他们的如意算盘会被一个举报彻底击毁。黄亚萍的未婚夫克南之母一怒之下举报了他,让他瞬间失去了这份体面的工作,自然而然地也失去了亚萍。一直深爱他的巧珍也在被他抛弃后悲痛欲绝地嫁给了马栓。他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高加林像是做了一个黄粱美梦,醒来后还在土窑里做一个农民。正如路遥在小说前面所言:人生看似漫长,其实不过是由几个关键时间点决定的,特别是年轻时候。想想看,的确如此,决定我们是谁的也不过是几件大事:中高考、工作、婚姻。哪一步走错了,就步步错。故而要谨慎,要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