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春秋之一:卿制及军制 —— 5.4 解开三军之佐秘密的切入点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如上文所述,鲁国的大宗伯是否也随着实行“三军制”而成为三军将、佐之一?还是就类似于晋国之司马、司空、司寇等,虽然位列诸卿但并不拥有军行?到现在为止仍缺乏直接证据,我们还是从《经》、《传》的记载中找到关键的线索作为切入点: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虿……会吴于向……(春秋.襄公十四年)
也就是说在襄公十四年(前559)春“吴告败于晋”的“向之会”中,叔老确实是以六卿之一的身份参会,《传》文也进行了说明:
……于是,子叔齐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左传.襄公十四年)
也就是说叔老确实是作为季孙宿的副手参会的,当然就这还不能判定两人分别任右军的将、佐,因为叔老的参会更有可能是基于其本职工作“大行人”:
“向之会”中鲁国六卿配置如表,叔老的职务就是专业外交官,因此“为季武子介”只是相当于这个与会代表团的副手,并不等于与季武子同领一军。而“向之会”的目的主要是会吴并且“为吴谋楚故也”,并非当年需要用兵的方向,因此除了少量必要的随扈以外是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所以季孙宿和叔老二人未必就是右军的将、佐。
那么我们再来看一场“向之会”两年后(前557)正规军事行动中的人员配备:
……夏,公至自会……叔老会郑伯、晋荀偃、卫宁殖、宋人伐许……(春秋.襄公十六年)
此为晋庄平公元年,晋国试图将许国迁入自己控制区域的努力失败后出兵讨伐,可见叔老能够胜任在战场上独立率兵追随诸侯作战,并取得了诸侯联军春秋时期与楚国正面对决的最后一场大胜:
……夏六月……庚寅,伐许……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左传.襄公十六年)
此期间并非只有叔老帅师参战,叔孙豹其实也在场,只不过因为鲁侯需要随同晋平公、郑简公等国君一起在后方坐镇,所以穆叔“从公”而委托子叔齐子帅师会晋元帅荀偃、下军将栾黡以及郑司马子蟜等作战。
此年(前557)叔孙豹的身份仍然暂时是大司空,因此并不存在其以大司马身份作为鲁侯“相礼”而留在后方的问题。那么这次伐许、楚之役就是叔孙豹与叔老两人共同率领一军参战的明证。
既然锁定了叔孙豹与叔老之间的军行关系,我们可以推知襄公十六年(前557)的军行至少可以确定以下部分格局:
叔孙豹与叔老分别为左军将、佐也即叔孙豹与子叔齐子分别为左军将、佐。那么中军和右军佐也就呼之欲出了,因为担任三军帅的“三桓”与叔老之间还有担任大宗伯的某位夏父氏和大司寇臧孙纥,于是三军将佐的配置也就确定了:
“湛阪之役”当年鲁国三军将、佐配置如表所示,此三军将、佐格局相当稳定,大致从鲁襄公十一年“作三军”(前562)起直至襄公十九年(前554)仲孙蔑去世都没有改变过。
当然笔者总结的这个军行格局,仍然是建立在一个严格假设之上的,也就是在“三桓”身后和叔老身前,大宗伯夏父某和臧孙纥的排序中仍然是宗伯在先而司寇在后的。但是理论上仍然存在着一种可能性,也即鲁国六卿中司寇排序是高于大宗伯的,也即:
另一种可能得鲁国六卿格局这种模式的逻辑在于,掌控鲁国政权日常运作的“四有司”重要性远远高于只需要行礼如仪的大宗伯,而由于“三桓”完全掌权,宗伯能够施加于各个公族之间以求势力平衡的能力大打折扣,从而降为第五位,这也是完全能够说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