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征文】春华秋月何时了
本文参加第一届“【九洲芳文】杯”情感故事有奖征文大赛
一、童年秋月不识愁滋味
夜晚,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可在童年时的我们小孩子的眼里,童年时的秋天是快乐的,秋月下笼罩的我们这些小吃货的美景。
月色下的田野里,满是可吃的东西。秋霜打过的红薯叶子,有些黑蓝,蜷曲着嫣头耷脑。那红薯兴奋地拱起大大的土堆。用手一轻轻一提,便提上来几块。那红暑长得非常可爱,红润的脸,胖胖的身子。它们往往相围而坐。
我们小伙伴们分工。有从地里弄干枯的玉米秆儿,顺手弄几个青青的玉米棒子的。我往往负责打洞生火,在沟渠旁,挖个长条形的坑。把红薯与玉米放在上边。弄一把干黄豆叶引着火,点起熊熊的火儿,不大一会儿烟也袅袅,月也朦胧,接着便飘出那的玉米香与红薯的香味。
我们闲看月,月中似有佳人。月如画屏,我想也应有荷花露下落,月中杨柳疏。我们烧着的夜火映着秋月,在秋夜中发出暖光,映着月上的画屏,看着月中佳女好似手持精致的团扇,在追扑萤火虫。
我们有的是耐心,童年的我们看月,听夜晚的蟋蟀鸣叫,也无寂寞也无愁。看我们烧红薯时冒着的缕缕青烟,在月光下便有点淡灰色。田野里玉米叶子一片深碧,路旁梧桐已显微黄,呈现一片深秋景色。
我们很有耐心地等待,虽口角流着口水。到闻到有点焦味时,猜想应是红薯皮变得焦黄时,我们把坑弄垮,把它们与余烬堆在一起,焖上一会儿。然后扒开,哇,那吃起来真是一个香甜呀。
最快乐的是起风的时日,田沟中便是顺风刮来的叶子,满满的一沟,不大会儿就能弄一筐回家交差。还可以在沟渠中去刮鱼,把沟中的水弄干,鱼便“啪啦啦”地跳。
有得晚上很闲,我们就在月下到树林里,听秋风萧萧,看木叶飘飘,我们便用长长的绳子,头里打个结,一头拴着个铁钎,串着落叶,长长的一大串,如同得胜的勋章。接着疯玩,分成两班人马开坷垃仗。
八九岁的孩子狗也烦,我们总是不安分。最妙的是趁着秋月淡淡时,到我邻近的村子姚庄去偷果子。姚庄是个果林村。有黑紫色的糖栗,如珍珠一样炫耀在枝头。摘一串放在嘴里,酸甜可口。还有红灯笼似的大枣子,还有黄黄的梨,圆圆的苹果。我们拾一大土坷垃,仍过去,果子“哗哗”地落一地,我们一拥而上,捡拾起来。
虽后面的看园的老汉追赶,可我们不怕。他脚步慢,跑不过我们,但要防他的大黄狗,一看它赶上来,我们弯腰做拾石头状,它便惊恐地停下来,我们就趁机溜走。
往往到了秋月沉沉的深夜,那秋月就来的有韵味!秋月不散霜飞晚,伴着圆月听故事。我们小孩子便有的时候在牛棚中听着老汉们讲故事,那放在麦糠里焐着的红薯随着故事的流动,便氤氲着甜香的气味,我们这些小吃货的口水便越来越多,越来越长。
故事讲得精彩,故事继续演绎,我们这些小吃货也变着法儿烤烧着花样翻新的小吃食。
我们拿出在白天捡拾的豆虫与蚂蚱。豆虫是白天翻豆地时被犁出来,蠕动在刚翻出来的新土上面,我就把那肥油油的豆虫捡拾到瓶子里。蚂蚱在白天蹦蹦跳跳的,我张开两手把它捂住,小心捉住,塞在瓶子里。弄得一满瓶子。我的小伙伴们也有,在牛屋里听着故事,便一起放在火中来烧烤。那烧烤出来的,酥焦芳香。
童年的心在夜晚却永远是亮丽的。看着小巷中的女孩子,嬝嬝婷婷地走着,便有些呆。看着月下柳如烟,看着秋露在叶片上随风滚动滑落,山翠黛,水碧绿。看微风吹动着落叶,湖水泛着光波。抬眼看,鸿雁南飞,排成一字,或散或齐。向远眺,一路红枫,传染着快乐的激情。轻轻地踩在树叶上,发出细屑声。我们那时就心里舒服。
童年时的秋月呀,浸染着快乐的七色。
二、去年秋月,月也凄凉,心也凄凉
去年的秋天,我陪父亲在省城肿瘤医院做放化疗。父亲很高兴,在小弟家中。
每天圆月西沉,天露鱼肚白的时候,父亲与我在闲谈中起床,我张罗早饭两人吃完后,父亲背着他的小背包,我们一起下楼。倒两班车乘公交车,用时一个小时左右,从小弟家到省城肿瘤医院,在住院部等候做放疗的电话后,陪同到放疗处,进入放疗室父亲搬过一个躺架,放在类似作CT的放疗架上,我帮他脱掉上衣,父亲躺在上面,我便在外边等待十五分钟左右的样子,放疗室绿灯便亮起登记好姓名便离开。
父亲很平和,宽慰我说:“前几天和平时一样,不挡吃不挡喝的。现在做了十次的,听病友说:‘做到十至十五次时反应最厉害了。开始有点疼痛。’我现在吞咽时感觉到了胸腔中的食道里有阻碍,食物被挡时有些疼痛。医生说也是病人必经历的危险期,要加强营养与身体的保暖。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避免感染,这不,同病室的病人吞咽疼痛着鼻饲管,只能吃流质食物。这食道癌过去叫‘咽食’,也叫‘饿死的病’,到疼痛时根本就不能吃东西。”
父亲斑白的头发在秋风中瑟缩,紧皱着的眉头抿紧了嘴唇。我对父亲说:“你先等待会。”我转身到医院门口的熟食店。看到煮得色香味俱佳的猪头肉,要买二斤,火炉还氤氲着腾腾的热气,白净的店老板小哥逾越一块,我端详着,小哥烫得呲牙裂嘴扔下,我挑选了一块香而煮得好、多瘦肉的买下,转身来找父亲。
父亲正蹲在附近的墙角,垂下头正孤寂地等待公交车,我把肉递给父亲。父亲起身放入包中。
公交车来了,父亲先上,我扭了下头,眼泪不由得下来了。
六点半时,我们到站了,下公交车来到了小弟住的小区里。这时看到天空晕红了云霞,如深海里飘浮着的海水,秋月正圆,漂浮在天空中的海洋里。我与父亲心情爽朗起来。
秋月每夜还是那样澄澈清明起落,到了2019年仲秋期间,经过多次放疗与三个疗程的化疗,父亲却已是六天吃不下饭了!被病友称为的“铁人”的父亲已经起不来床了!那放化疗的副作用发威肆虐!
窗外月光惨白,父亲佝偻着头死命地干呕,如枯叶的白发一绺绺的死蛇样蜷伏,干裂的嘴唇大张着,十几分钟后吐出几大口灰黄的浓液!我一手端着痰盂一手轻轻地抚摸着父亲的背,父亲的原先宽厚的背现在摸着有些单薄,剧烈地起伏。我两眼盯着父亲,心提到嗓子眼!
父亲喘息未定,看着那埋在身体的化疗管子狰狞地漏着一个头。父亲无力地说:“疼死我了!如刀子割一样。毒药刺激激起的水肿气泡堵死了食道,没一点空。现在有些不堵了!”
我扶着父亲干瘦的身子躺平,心忽而轻松了!柔声问:“能喝点奶粉吗?“这时我看到病友的妻子正用粗大推筒给他丈夫推送流食,病友无病痛无知觉地吸纳可两大针筒流食。我有点羡慕嫉妒。父亲手松弛下来,眉头平展了,他说不大疼痛了。
我对父亲劝说:“插管吧。”父亲挣扎坐起:“给我奶粉。”我端着多半碗奶粉,父亲侧卧凑着劲一阵子喝完。“又过了一关!”小妹笑,“这五六天也没这一次喝的多!”
半小时后,父亲却冷得蜷缩一团。我拿了所有的衣物给他急急地盖好,心慌得不行。我跑到医生那里急促地找医生,医生好不容易给我父亲退了烧。
我看着父亲安详地睡着了,月迷离,我也迷迷糊糊地坐在床头打盹……
过了五天,父亲能很好地吃饭了。我傍晚坐火车回家再去上班。父亲还从医院到小弟家不断地往返。
我祈祷,但愿父亲安康。
父亲是个坚强乐观的老人,正在艰难地与病魔抗争!
三 秋月何时了
现在又是秋月圆,夜凉如水,我站在我家的楼房的后窗前,哎,又快到仲秋月团圆时。这秋月何时了?
我父亲经过一年的艰难抗癌,已于农历的七月初五因病仙逝。子欲养而亲不待,月圆人已去,父亲在仲秋团圆前离开我们,月圆人不圆,这秋月,这圆月徒惹伤怀。
我看后边我家的后边的花园,院子里的梨树孤独地站立着,现在深秋了,泛黄的梨树叶子瑟缩凋零。
我眼前却浮现出了大前年的春天时,那梨树下我父亲与母亲一起走在花园里,映着那洁白的梨花。
前年的夏天时,父亲着我装修房子,父亲是个好木工,把房子里的旧木门拆下来,我们一起有说有笑地抬着放到花园旁。
现在一树梨花繁英凋零成泥,月凉如水,那大前年春季站在梨花下的父亲呀,前年与我一起抬着板门走在花园里的父亲呀,在一月前的下午撒手人寰。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陶公的诗也在安慰着活着的亲人的心吧。我看到在瑟瑟的秋风中,在冷月下孤独默哀的那后边花园的梨树,我在心里凄凉,脸上挂满泪滴。
我开门出去,漫步庭院。
月光射在庭院中,竹子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斑斑驳驳的,竹是湘妃竹,泪斑累累。梨树的叶子铺满了地面,厚厚地,好似一地黄黄的纸钱。
小径上月如霜,冷辉静泄,扯天扯地,又如水,长恨悠悠!
作者简介 琴雪山人,文学爱好者。有多篇文章散见于书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