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鬼风水之仙娘重生(13)仙娘重生
老邱驼子开天门下来后,尹富贵等人就将仙娘重新装进棺材放好,虽然他们很好奇,放的好好的,仙娘怎么会倒的,但已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思考了,就算思考了意义也不大。
可能是个意外吧。
大家伙都这么认为。
开完天门后,接下来就是亲朋好友逐一前去吊唁。
如果亲朋好友多的话,吊唁也很是需要时间的,每一个来回都要进行一次三跪九叩,献肉献酒,锣鼓齐鸣,哀伤痛苦……
仙娘就是这样的,年纪大了,子孙后代就多了,亲戚自然就多了。
不知现在是第几波人,热闹非凡。
大概快到午夜,吊唁方才结束。
不过。
外头的天已是死黑色的了,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死黑还是死黑。
屋棚里灯火通明,格外亮堂。
堂屋中央漆了一层和外头天空一样死黑色漆的棺材,格外显眼,非常醒目,也和死黑色的天一样,充满神秘和恐惧。
尹晓天心里一直想着再也不要离开光的视线了,打死也不敢了,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棺材,注视着棺材的缝隙,偶尔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守灵的人都是仙娘的子女亲属,但大都快熬不住了,坐在那里都在打瞌睡。
尹晓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累,反正自己精力充沛,兴奋异常。
人有的时候真的比较怪异,不经意间就获得了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而当你想要去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
尹晓天就是这样。
尹晓天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下,他感到了丝丝的窃喜,更感到了丝丝的恐惧。
他注视着棺材,注视着棺材的缝隙,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他前进。
他慢慢地靠近了棺材,手慢慢地移到了棺材的缝隙处,内心的欲望正在与恐惧作斗争。
最终欲望战胜了恐惧。
他把头慢慢地往棺材缝隙处移动,慢慢地把视线从缝隙处投进去。
四周一片死寂,仿佛只有他在动,动的那么缓慢,动的那么明朗。
在光线的照射下,他看到了半边脸,骷髅般的半边脸,熟悉的半边脸。
突然,他全身都快僵硬了。
他想看清楚些,看仔细些,便移近些。
突然,凹陷的眼睛猛然睁开了,睁开了一只眼,凹陷的一只眼,一只手在挥动,一只骷髅般的手在挥动。
这一幕怎么那么眼熟?
他已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在抓他的手,顿时失声,空气好像都冻结了,跑到喉咙处的尖叫被卡住了。
他连退几步,撞在后边的板凳上。
撞击声很大,惊醒了守灵人。
守灵人责骂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你一个孩子,还在这干什么?”
骂人自然是不好的,但有时候骂人的声音却能安慰,抚慰人心。
至少现在的尹晓天会这么认为。
尹晓天没有力气回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不一会儿,守灵人纷纷苏醒。
尹晓天环视下守灵人,恐惧方得稍减,但已不敢再看棺材,哪怕是一眼。
他吃力地爬起来,电似地跑到母亲的怀里,没有眼泪,浑身冰凉,哆嗦不断,像受了惊的雏鸡,能缩多小就缩多小,恨不得缩进母亲的肚子里。
陈玉凤很是奇怪,问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冰凉,抖什么?”
他没有做声,因为他已说不了话了。就算说了,他们铁定了不信,何况,他自己都不信。
没有人会信的,一个都没有。
他还在母亲的怀里发抖。
他不相信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但那一幕却那样的真实,真实的好像就是事实。
若要问这个世界那个地方最安全,他肯定会说是妈妈的怀里。
的却,世界上还有那个地方比妈妈的怀里更安全?
没有。
肯定没有。
天还是那个天,但已渐朦胧,屋棚里又嘈杂起来。
这是准备出殡。
出殡大都选择在寅时,如果太晚,太阳就出来了。太阳出来了照在人身上会形成影子,而影子被认作人的灵魂,如果影子倒在棺材下,灵魂就被封印了,人怎么能没有灵魂呢?
只有鬼才是没有影子的。
出殡的时候会叫醒所有的人,老人小孩无一例外,去送仙娘最后一程。
这是默契。
也是规矩。
棺材还是那个棺材,死黑色的棺材。
子女再看最后一眼,就要盖棺了。所以,古人常有“盖棺定论”一说。也就是说,即此刻就可以给一个人这一生的功过是非下一个定论,是一个人一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重要时刻,自然是庄严和隆重的,尽管此人已感受不到了。
子女们纷纷前往,趴在棺材上,痛哭流涕,看母亲最后一眼,以作永别。
刚到寅时,穿了一身道袍的老邱驼子就开始大声唱道:“准备封棺。”
鞭炮响起。
听到要封棺了,女儿们哭天抢地。
鞭炮声,嚎啕声交错参差。
就在此时。
突然,尹富贵似乎感觉到了棺材里的母亲在动,可能是过于思念,又回过头再看看。
尹富贵推开棺材,顿时,眼泪夺框而出,哭喊道:“娘,你都走了,为什么眼睛还不闭,是儿子那里没做好,还是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一双眼,一双凹陷的眼。
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儿们,看到睁眼的母亲,着实都吓了一跳,顿时又痛哭起来。
尹富贵伸出手,准备合上母亲的眼睛。
突然,一双手,一双骷髅般的手,死死地拽着尹富贵的手臂。
女儿们脸色铁清,连退几步,尖叫了起来。
哭声越来越大。
这种哭夹杂着人性的恐惧。
尹富贵本能地想退,却退不了,但想想是自己的母亲,恐惧便稍减了些。毕竟是自己的母亲。
也是,母亲又会对自己的孩子做什么呢。
其他帮忙的寨里人,吓得赶紧躲了起来,除了几个行动缓慢的老者。
一双眼,一双凹陷的眼;一双手,一双骷髅般的手;一张嘴,一张微微颤抖的嘴。
尹富贵看到母亲嘴唇在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便只好把母亲扶了起来,把耳朵伸了过去,好不容易才听清母亲微弱发颤的声音。
仙娘道:“儿...儿啊,怎么还没送饭啊?外面怎么那么吵?”
鞭炮还在炸响,响个不停,但很多人都已跑的没了踪影。
这个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尤其是经历过这个夜的人,此生恐怕都难以忘却。
但。
没人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也没人敢相信这是事实,一个也没有,若非亲眼所见。
但。
这的确是事实,它就发生在你的眼前,你不信也得信。如果眼见都不为实,那这世上就再无事实之事。
天还是那个天。
老屋还是那个老屋。
仙娘还是那个仙娘。
她自然地坐着,拐杖就矗立身旁,倚靠在木墙上;银白相间的头发,蓬蓬垢垢的,散披在头上,像一团乱麻;脚上套的是双陈旧的烂布鞋;穿着个大叉裤,像两个大布袋;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全身没有一点气力,抬手的气力都没有。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坐在这里的。
没人知道她为什要坐在这里的。
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的手没有一点肉,她的脸也没有一点肉,只剩下人皮和骨头。若是想在她身上找点肉,怕只有内脏了。
她的眼睛已深深凹陷,却异常明亮,鼻梁骨清晰可见,骷髅头已具轮廓。
现在,要证明她还是个活人,就只有眼睛了,呼吸和心跳怕是感觉不到了。
她是仙娘,不喜欢热闹,喜独居。
“阎王只怕都忘了勾生死簿了。”
寨子里的人又开始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