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

  —— 自·离骚

赤裸的心，

点染春潮的新思。

宗室的臣子，

温慰高洁的魂。

人间不死的光，

向着天边望。

在黑茫的荒野，

拜献着，

拜献着胸间的热，

管里的血、魂里的呼号。

在道上颠顿着，

见晦色的霾，

带来一团不圆的光。

阴沉、黑暗，

毒蛇似的蜿蜒，

一片香草荒芜。

左右是美人，

化作丑怪的影，

狞露着牙，

诱引着，咬着。

一点亮，透过暗来，

是残破的潮，

在残破的声调里描成。

寂寞着，在黑夜里，

九死的抵抗着，

痛压着，像霜压着根，

血痕缕缕。

留着清醒，

推着黑灰色的诱引。

恹恹的，

荆棘扎烂了裙裳。

向云天外望，

瞥见暮天的鹤，

飞远，化入远山，

更远，化作烟。

变样了，

莲苞似的玲珑，

青葱、凝静。

忸怩着似浴罢的处女，

芳馨着似美人启齿的瓠犀。

青玉似的月在云隙里望，

冷艳的莲在晓风中斜靠，

万种的玲珑。

听木叶在风中，

轻摇那半残的春梦。

不分春秋，不辨古今，

便向西海去隐。

周流上下，飞去，

翅羽上染着欢欣的光，

照彻了，

在浩宇里举步。

浮游前的临睨，

却又连珠似的潜思泛破。

幻景的玉杯摔了，

幽谷的香草同埋，

如冻泉，

如古墟。

枯槁着，心已空，

怀间插着发冷的刃。

在心叶上，

刺出血来。

那血，

横在口边，漫在胸前，

冤屈着高洁的魂。

溷浊不分，蔽美称恶，

那只剩遗骸的希望，

黯淡着，

在云外，在天边，

不曾站稳，又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