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之恋丨第十四章 最后的温暖

程程将手机交给妈妈。

期望她不要发火，可以冷静一点，再冷静一点……

不过妈妈并没有翻开手机信息，而是把通讯录打开。

这个曾被她倒背如流的电话的主人名字出现在眼前，“留着他什么用。删了。”刚开始程程以为妈妈讲的是阿城，其实是爸爸。

如果不是妈妈提醒，程程早已经忘了存着爸爸的电话这回事。真可笑。一个从来不会出现的爸爸，竟然也曾占满了整颗心。

每个人都有遗憾，而程程的遗憾从来不能说出口，妈妈不允许她在任何场合讲起爸爸。“爸爸”这两个字就像生命的缺口，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替补上。只能任由它慢慢消失，留下一块空白。

像极了美妙的音乐，突然戛然而止。沉浸其中的人，再也找不回听歌的感觉。

是的，再也找不回来。

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再回到当初。更何况从来都无法尽力的人，只能更加遗憾。不过它并不影响明天。

只是想起来的时候，内心充满空洞感。不敢去想，确切说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去想，甚至找不出任何故事的空洞感。无论躲避还是真实面对，都无法抹掉。

妈妈直接删除了爸爸的手机号。随后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便去了卫生间。她在里面待了很久，只有水龙头发出“哗哗”的声音，淹没了她的哭泣声。

程程回了房间，关了门，关了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从房间出来，外边一遍漆黑，妈妈已经走了。

已经晚上十点，她知道妈妈肯定回她的新家了。

是的，这是她上周才知道的事情，妈妈已经有了爱的人。

程程回房间穿上了厚棉服，下了楼。

世界真冷，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悲伤过。

自己像是这世界最多余的人，原来以为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人也会分离，虽然她并不喜欢妈妈，但她依旧爱妈妈，曾经无数次幻想让她不要回来，原来她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住在家里的时候，心真的很痛。

爸爸妈妈像一直存活在大脑的一个隐蔽角落，原想一辈子都不会惦念他们，但他们总是存在的。

多想去找妈妈，也想去找爸爸。多想按响他们的门铃，不过程程并没有那样的勇气。

即便出了家门，下了楼，站在黑夜里，她却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他们。或许自己早已经不受欢迎，即便找到他们，又会怎样。

场景一定很慌乱吧。

不。

应该有激动的成分。

只是是自己的激动，对于他们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自己的到来，都是一种讽刺。只有自己消失，他们才会更好地开始新的生活。

想到这里，程程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连“爸爸、妈妈”都无法说出口，才是最痛苦的。

面对那些耀眼的幸福，要硬生生地将自己的难过咽回去，最痛。

程程害怕这样的相见。

她不得不回家，是的，这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一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家，一个只有自己的家。

想到这里，酸楚从心头涌出，眼泪流出来。原来无论自己哭多久，都没有谁将它擦掉。

如果是悲伤，那就把它藏好，永远不被任何人发现。冰冷的世界砸在脸上，眼泪快速失去了温度，留下两条冰冷的痕迹贴在脸上。

程程用手背狠狠地擦掉眼泪，她想，该躺床上睡觉了……

手机又来了一条信息，依旧是阿城发来的。

程程心里像被泼上一盆热水，消融了所有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