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下了一整天

        已经连续三天晚上无法安稳睡眠，昨天感觉很累，想闭上眼，一股郁躁郁结喉间，让人感觉难以深眠。前天晚上在做梦，大前天晚上不记得了。

        周末早上是例行上山，六点半醒来，间断的听见雨打在薄铁皮的雨棚上，像断了线的珠一粒粒的落在地上的慢镜头。屏住呼吸，仔细辨认了雨确是在淅沥沥的下，上山已不是今天早上的计划了——下雨天我是不愿多出门的。人也彻底的清醒了，脑子一转，像是打开了开关的机器，就开始真正的运转。

        山在那里，早上计划要去上也还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翻身，再想入睡是不可能的了。摸到手机，翻看各种沉寂了一晚的资讯，微信的、公众号的，微博的暂时不想看，浏览器的即时推送，想找到一种，像是吃饱饭后的满足感，像是运动后的力量感，像是手拉手的幸福感的感觉，不可得，哪怕虚幻，哪怕短暂，哪怕狗血、鸡血，没有，没有这种感觉。我爱看书，于是翻开书。

        昨晚听着王小波的书到安稳到睡意袭来，可是关了听书，不安却打开了开关——隐隐的、突然的不安。

        打开书，想要找一个关于速度需不需要那么快、科技需不需要超前（类似这样的观点）的文章，不可得，忘了在哪里看到，忘了哪本书的哪篇文章，不可得。随手翻着，找点喜欢的，符合此时心境的。

        窗外的雨慢慢停了，想必路已经让它弄的潮湿、泥泞了。

        读到一段话，瞬间泪盈眼眶。 "你们男人想的那些事儿——如何改变世界啊、让世界更美好啊、制度设计啊、科技突破啊，似乎是大事儿，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啊，才是小事儿。看上去大，其实就是玩具，玩儿一阵就可以了，当了真，那该多傻啊…"哈哈，多傻啊，明白平淡的幸福才是幸福；明白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明白一生，不过是和一个人，一起，做一点事；明白人生在世，不过是一场笑话，笑笑自己，笑笑他人，无关自嘲，无关伤害；明白活久见，只要活的久什么都可以看得见；明白一件事若让人劳心伤神，就不是一件好事；明白机会成本的原理，如果可能性是小概率事件，有时就该果断的放弃…可还是会，选择生活在不幸福中，并告诉自己：此时的苦是为了明天的甜；选择一个人默默的斗，并告诉自己：总有某些夜需要自己默默承受；总是幻想也许会有更适合的人一起，做一点事，并告诉自己：不要慌，等等，等等看；明白笑话原理，笑口常开，有益身心，可是偶尔会问自己：为什么笑不出来；还是会喝大口的喝一杯酒，抽一支烟，偶尔失失眠、周末一天只吃两餐；还是会纠结，会难受，会不舍…我决定放弃我正做的事，也许不记得何时开始，结束的时候确是多么的深切。

        看书的间隙，好友发来15年底在上海的照片，现在是18年底，他感慨"一晃三年过去了，我回"好快"。我是感觉真的好快，那时感觉自己还年轻 ，劲头还很足，冷还能扛得住，还能大口喝酒到醉。我决定把我放弃的事告诉好友，不管他是笑我，劝我，挖苦我，还是别的种种。

        "彭，我正式放弃现在看的英语，政治，法律的书了，也不准备最后的一搏了。我说放弃、不准备，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不看书，不去参加考试，而是在内心里告诉自己，不去做这件事了。你知道我，心里决定的事，都会全心全意的，你可能会质疑我"当初你决定要做这件事时，也是如此的正式"，或许还会在心里偷偷的笑我，表现在面上就是你那贱贱的笑。可是，我是真的不做这件事了。因为我觉得三十多天的时间对最后的结果于事无补，我觉得我的机会成本大于我将可能得到的（也许我错误的估计了），最关键是我觉得我不快乐。我不开心，我不轻松，这样不利于我的身心健康，网上的健康小知识说，压力是癌症始作俑者，我不想得癌症，我怕死，所以我放弃了……"

        "扯了那么多，说说我始终疑惑的一个问题：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或者说，人的耐受性究竟有多强？这耐受性是由什么决定的？什么程度算是极限的临界值？什么时候该背水一战、放手一搏，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明哲保身？想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一个明晰的答案。在很久之前，我就有"改变点什么"的想法，总想对自己，要有安身立命的东西，然后对这个世界，施加一点积极的影响，过去这么想，关键是，现在还这么想，问题是目前为止依旧是想想而已的老样子，我不知道这是幸或不幸。俗世的人（当然我也是这俗世的一个人）说：当一个人认识到自己并不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么他就成熟了，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现实，可以我现在还未认识到、体会到。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类人，不然也不会成为好友。古人说：三十而立，我不知道古人在立之前都干些什么，吃山珍海味、喝玉露琼浆、嫖秦淮八艳、赌乾坤世界？不务正业、不学无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倜傥潇洒、今酒今醉、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汽车，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反正他们在三十这个年纪，而立了。我有很多疑惑。"

        窗外又在下雨了，细雨无声，可它偏偏打在槐树叶上，打在黄桷树叶上，枇杷叶上，巴山夜雨，雨打芭蕉，这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南方的天就是这样，一阴，能阴很多天，一下，也能下很多天。

        我在想：不看那些书了，我该干点什么？我的生活会因此有所改善吗？会变得丰富吗？改善不敢肯定，丰富还是会有的。对了，我昨天梦见一个最不可能早结婚的同事结婚了，这让我痛心疾首，顿感危机。只是一个梦。我想：还是把那些该看的书看完，买了很多书，不看是浪费，如果浪费在所难免，我希望浪费少一点，毕竟我是拥有节约美德的人。一天看这些书60到90分钟吧，我也想看看在没有目标，没有欲望的情况下，能有个什么结果。其他时间，我想把买的闲书看看，买了那么多，那么久了，一直没看，也是一种浪费，关于看书，电子读书一周不少于5个小时，平均一天不到1个小时。另外，我想动手写写，把以前收藏的好的文章、句子，抄写到本子上，也清理清理收藏的内存，人得放空。另外，有时候想想计划，做做规划，多给父母电话，多关心问候他们，毕竟年龄渐大了…好了，不说了。"

        我点了一支烟，好几天没抽了，点燃、抽一口，把烟灰小心的弹到垃圾桶里，没有烟灰缸，因为不是经常抽烟。烟不抽，闻着是香的，烟草的香，抽了就变成其他味道了，酸的，苦的，麻的，焦的，总之不是香的。闻着沾到手上的浓浓的味道一阵恶心，用沾了烟的手不愿摸新的、吃的、美好的东西，去洗手间洗手，洗手间前的甬道狭窄、潮湿，可好歹那一排全是窗户，倒也明亮，可今天下雨。卫生间地面湿湿的，显然早起的人用过它，卫生间真苦，被人一遍一遍的用，像是一遍一遍的蹂躏。没开灯，昏暗，有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甚清晰，一副绝好的黑白照，黑的很彻底。

        雨还在下，不知道要下多久，南方就是这样，冬天里，北方下雪，这里下雨，北方风吹的冷，这里天阴的冷，北方的冷刺脸，这里的冷入骨。我在南方不算太南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