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2024-01-15 本文已影响0人
卧明月
母亲有一双很糙的手,看到她的手就会让你想到大西北,想到那些常年因得不到雨露的滋养而干裂成一块一块的黄土地。
那手背上深深的纹路像是一条条晒干水的沟壑,干渴而艰辛的蔓延在黑黄色的老皮上,我总觉得如果不是还有活的血肉辛苦的铺在内里,估计那表面的皮也跟烈日下的大地一样都卷成了蛋筒了吧。
那一条条凸起的血管,就像是困在地下得不到食物的地龙,愤怒的蜿蜒匍匐在这块荒碱之地,我总担心它会忍不住爆裂出来。
那手掌上的老茧,就像是一座座风化的土丘,坚固的矗立在每根手柱的下面,时间的轮迹像一条条纤细的枯枝,七扭八歪的绕满了她荒芜的掌心。一掌的杂乱荒凉,不忍直视。
这就是我母亲的手,一双苍老干瘪的手,还不如冬天的干枯枝让人看着生动。我总想如果她那双手会呐喊,估计也会发出歇斯底里的抗议,估计也是不愿待在她的体上的。
母亲的手在她身上充分的体现了它的价值,经年劳作在地里,不是沾水就是沾泥土,还总是不喜欢戴手套,和着风吹日晒,就这样慢慢的被她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再有加上母亲本身也是个不太讲究的人,她不喜欢摸手油,因为她不喜欢手上油腻腻的感觉。即使摸上了手油,很快地她就又去沾水洗东西了,她不轻易让她的手闲下来。
她也总觉得自己的手难看,为此她不愿意出门逛街走亲戚,出门不是戴着手套,就是故意藏在口袋里。我也总因为她的手而难为情,不明白她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明明拿着退休金的人,却活成了西北老农的模样。
父亲走了,母亲依旧那样忙着,只是她的手更是遭了殃了,因为毕竟没有父亲帮衬了,而那地里的活,只要她不放弃,永远的没完没了。
有时候我又很感谢母亲的那双勤劳的手,因为它的忙碌,让我从不担忧母亲生活的乏味,因为它将她的生活织染成了另一种斑斓,那是母亲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