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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长长狗狗(49)补课费

2020-11-20  本文已影响0人  echo安神

“打钱。”

“要多少。”

“三万。”

我给老爸发微信要钱。

其实一科并不需要这么多,我这是“狮子开大口”,一来是想着以后可能还要补其他科,二来是想让他心疼一下。

“OK。”

好家伙,他竟然都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多钱,还是对他来讲三万块不过“湿湿碎”。早知道我就要五万,不对,应该要十万。

我努力压制着内心的冲动,不去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多钱”。在这时,你若先提问气势就弱了,所以他不问,我也不问。

我知道,他在等我主动说。

而我,也在等他主动问。

我放下手机上厕所,刚从厕所走出来,我就听见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这是有新消息了,“终究还是忍不住吧”,只是从厕所回到书桌,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凯旋而归的感觉。

我打开手机,刚才的提示音,原来是银行的短信——三万块到账了。

我把手机随手一扔,大字一般摊在床上。仔细想想,老妈的余生将会奉献给“麻雀事业”,而老爸也找到了他的第二春,可以肯定,他们两个老人家将奔向光明的前途。

而我,年纪轻轻,前途却一片迷茫。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如果没有我,他们可能会比现在更快乐。

以前我妈就经常吐槽我说,要不是我,早就嫁给有钱人了,现在住洋楼养番狗,得闲全世界旅游。

不过,最近这几年不怎么说这个了,一来可能是麻雀“陶冶”了她的性情,变得温和了;二来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逐渐年老色衰,有我没我,也嫁不出去了。

以前,初中的时候,老爸有空还会关心一下我的学习。现在,我学习好了(他自以为的),不用焦虑了(他曾这样说过,但我看不出他什么时候焦虑过)。看他的朋友圈,经常出入不同酒店,到处浪到处漫。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孤儿,顿时一阵孤独和苍凉浸透躯干,好像一个人浮在冰冷的海面上,漂着,漂着,看不见岸。

我在床上无意识地漂着,直到外婆喊开饭,细舅父再次敲门催促,我才醒过来。

正好趁着吃饭的时候,我告诉外婆,一周里有哪哪几天是在外面补课,不用给我留饭,在外面吃就是了。

说起补课,听外婆说猪肉荣现在没有补课了。

我记得初三的暑假,就在我整天不羁放纵爱自由的时候,猪肉荣就已经早出晚归地上补习班了,现在倒好,我迷途知返、洗心革面去补习,他反而堕落了。

据外婆复述猪肉荣他妈的话,这是因为开学后功课比较紧张没有什么时间,怕在外面补习耽误了正课,到时候得不偿失等等。

这些话也就只有我外婆相信,他那个学校能有粤庆十分之一的变态就已经不错了,加上我对猪肉荣的了解,什么紧张什么没有时间都是假的,这里面肯定有不为外人知的原因。

一吃完饭,我就去找猪肉荣。

他现在不补课了吗?

我们住在同一条巷,上学放学什么的,按道理我们碰见的机会应该不少,但事实上这两个月我们碰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有一次还是晚上倒垃圾的时候碰见的。

这样回想起来,难道他是在故意避开我?为什么要躲避我?

我越想就越是觉得,猪肉荣最近的而且确不是很正常。

没几步,我就到了猪肉荣家门口,他家的木门和防盗门都关着,不锈钢防盗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很是晃眼,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以前,我找猪肉荣很随意的,有时候吃着吃着饭想到一些整蛊傻强的鬼点子,就想立即和猪肉荣分享,那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就奔到他家门口“猪肉”、“猪肉”的大叫,然后他就会“踢挞”、“踢挞”的踢着拖鞋跑出来迎接我。

现在,我在他门口傻站着,“猪肉”两字已经到了嘴边,但就是怎么都滚不出来。

我心里开始在打退堂鼓:算了吧,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别人的家事我八卦个什么鬼啊。

正当我要转身离去,木门“咿呀”的打开了,猪肉荣提着一个环保袋走出来,袋子圆鼓鼓的,不像是装着书的样子。

他问我,有什么事。

他居然问我,有什么事。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要知道,以前我上他们家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去他家就像是回自己房间一样自然。

我说走,有事要问你。

然后,我们又如往常般坐在黄花风铃木下,聊天。

季节一过,黄花凋谢,只剩一片绿油油,虽然枝繁叶茂,但外貌与马路两旁的一般绿化树无异,灿烂花期时的路转粉,如今又变回陌路人。

我问猪肉荣,你上的那个补课学校叫什么名字。

猪肉荣说,是XX教育。

我“哦”的一声,似乎松了一口气,和我报的不是同一个补习学校。

我又问他,那你觉得这个补课的作用到底大不大。

猪肉荣说,挺好的,比正式学校里的老师讲得要细。但末尾,他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有粤庆的老师好”。

“既然有效果,那你为什么又不补课了?”我话锋一转,问出了我这次来最想问的问题。

猪肉荣“啊”的一声之后并没有马上回答,交叉着手低头看地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除了几只正在搬运食物的蚂蚁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猪肉荣突然抬起头说,现在大家都喜欢网购,实体店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现在每逢周六、日,我妈都会去她的一个朋友开的奶茶店那里帮手,赚点外快。钱不好挣啊,所以要把钱用在刀刃上,我是这样想的,高一高二只要成绩跟得上就可以了,等存多点钱,到了高三这个关键时刻再补,效果会更好。

猪肉荣他们家是个体户,有个不大不小的店铺,主要卖拖鞋、凉鞋。他爸为人幽默,经常调侃说自己是个吃“拖鞋饭”(吃软饭)的。但现在看来,受到网购的冲击,拖鞋饭也不好吃啊。

猪肉荣讲完,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说是还要赶着给他爸送饭。

我想说,钱不是问题,我有——或者说我爸有。

但我知道猪肉荣是绝对绝对不会跟我借钱的,何况是我爸的钱。他从小就爱面子,曾经我们约定一起去吃哈根达斯,但他打死都不肯AA,宁愿每日省下原本就不多的早餐钱,都要做东请我吃。

一旦借钱给朋友,你就会失去他,我从小就知道。

但不借难道就不会失去吗?

我犹豫了。

正当我犹豫的时候,猪肉荣已经走出了黄风铃木的树荫,我突然意识到,作为朋友我至少说些安慰的话,但时间来不及了,我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狼狈地讲了声“byebye”。

猪肉荣头也不回,象征性地挥了挥右手,算是回我。

目送着猪肉荣渐行渐远,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浸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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