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规划师的曾经03 且歌且行之[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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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变不变”说的是在职场中,或者推而广之在人生路上,其实你我都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我们总会或主动或被动的变成另外的样子。
这个变化,无所谓好与坏,因为你还会变,重要的其实是这个流动的过程。
事实上,很多的事情,只有在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之后才可能知道有所谓得失,有所谓缺憾在里面,只是纵然如此也只能接受。
其重要的意义在于,为之后的类似可能作为参考与借鉴。事实上,又有几人可以在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就明察秋毫之末,有成竹在胸呢?
我的职业生涯初期可谓是一帆风顺,如今回头去看,有得有失。
好处在于,对于当时的我这样的有聪明却无经验的年轻人,可以在轻松的环境与鼓励的氛围当中学到很多东西;
不好的地方则在于,会迅速的习惯某种模式,之后志得意满,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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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上苍,让世事无常。变化,还是来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是两年。
两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初入职场的年轻人,究竟会带多少的改变?其实是很难估计与判断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有人求名,有人得利。而我,开始有点儿飘飘然。
当外在的压力不足以大到可以保证足够的驱动时,内在的自我要求的高与低就成为一个人是否会有变化成长与进步,是否会更进一步的最主要的原因了。
工作已经很轻车熟路,熟到完全可以“无为而治“的程度。
不夸张地说,只要愿意,我可以一两个月什么事都不做,而只是“看上去很忙”,实际上只是上班打卡下班打卡除此无它,而一切都不会有影响,与我相关的一切评价都不会变差。这,必须“归功”于这企业完整的制度体系。
如我们所知,中国人的一大特点就是擅长于寻找制度当中的破绽并加以利用,白话一点来说就是会钻空子,越是看上去完备的体系,越是有着可以自由来去的漏洞。就如一张大网,看似无所不包,其实,到处都是网眼。
我是中国人,而且,学坏学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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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仍然在做,却再没有新意,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之后的五年十年,仍然会是那些事,仍然会是那样做。
我当时的职位叫做人事行政代副课长,听起来很复杂,其实很简单。
这家企业的职务排序分了几种
技术序列的:作业员、技术员、工程师、高级工程师是一条线;
幕僚序列的:文员、专员、高级专员又是一条线;
管理序列的:分成班长、组长、课长、副理、经理等等。对于管理职位,正式任用之前会有代理期,每一正职又会设副职。
刚刚那个有点儿拗口的职位就是这样的一个状况,我的主管已经离开,我在代理主管的职务。在这样的一个企业里面,经理级的管理者全部由台湾派驻过来,即为所谓台干。对于我这样一个刚毕业两年的年轻的纯纯粹粹的大陆人,做成这样,应该也算是不一般的顺利了。
生活方面,我的钱还是不多,不过与当初相比已经翻了一番还多。对于整天只在厂里晃来晃去,极少出门的我,已经算是很多了。
吃住都是不要钱的,只偶尔抽点儿烟买张报纸,实在是用不完的用。一件工服穿一年,感谢这四季不分明的南国,我也不必费神更衣打扮,这个钱又省了。
满足是什么?并不是有的很多,而是要得很少。
很意外的,我在职业初期就开始淡泊得如此这般一塌糊涂,满足得不得了。同样,我似乎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并且坦然地接受,五年十年之后我仍然赚那么不足道的一点钱,却也仍然可以只花那么一点点。
简单地说,我的内在,简直一点动力都没有。而外在的压力,对我来说,基本是零。
这种状态,其实可能一直持续,我会一直继续下去,平静平淡平常或者,平庸。
直到某天。
想来人生很多事情或是偶然,或是必然,或是偶然发生的必然,或是必然表现为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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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大学时极要好的同学来看我,从深圳。
我不无得意地带着他看了我的大工厂以及空空荡荡的出租屋,还不忘炫耀了一下房租是由公司出的,五楼,很凉快,外面还有山景;然后带着他走了一下镇上的小街,去吃了一下最好的茶餐厅,花了我三十大洋,席间重点介绍了一下我无为而治的轻松工作;之后去踢了一场球,让他看看我在厂里的号召力以及和一群小兄弟的融洽关系。然后,等待着他的羡慕或者其它的正面表达。
比较意外的是没得到什么褒奖,虽然也没得到什么负面的评价。
同学急着要走,却得知镇上没有公交车。于是我们打车,才知道镇上也没有的士,本地主要交通工具是摩托车。而回深圳需坐火车,车站在邻镇常平。
天色已晚,这位仁兄抓狂之际还是拒绝了我留宿他一晚的建议。坦白说,我并不确知他最后是如何回到深圳的。
只还记得之后手机上收到的一条短信:
“你还是你吗?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什么意思?”
“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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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去看了看广州、深圳、珠海、香港。
于是,我知道,原来我的小镇上的楼真的不高;小镇里的人真的不多;而可以去尝试着做的事情,其实真的不少。
我,该离开了。
说走就走,我马上写了辞职报告。经理挽留了一下,不过看到我去意已决,还是由我了。之后还送了我几本书,叮嘱我好好学习。然后拉着整个部门去厂门口拍了张照,以为纪念。之后奔波世间,照片早已不知所终,只是当时情境至今想来,仍觉温暖。
按照正常的程序,要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交接。而事实上,我的事情大概一个星期就完完全全的交待清楚了。这让我越发的坚定,这些燕雀之事,实在不太适合我这个准鸿鹄。
而为了尊重规则,我仍然要花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流程,无所事事之际,我选择白天上班时到处去跟人聊天,而下了班,就基本上流连于工厂周围的小酒馆,跟各种不同的人道别、唏嘘、感动、流泪、狂饮、呕吐,酒量倒是短时间里有了质的飞跃。
人,都是相同的人,无分高低贵贱贫富美丑。给过一份真诚,就可以收获一分感动。哪怕之后天各一方,至少那一个时间是属于彼此的真真切切。
行文至此,为当年一起醉过的三教九流的同仁小小感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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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很快,却也走得很慢。理想的刺激让我很快行动,现实的压力让我不得不停下来慢慢摸索。
第一个问题是,我没有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是,为了离开,而离开。
第二个问题是,要忽然离开那么熟悉的环境,我的心里无由地有些忐忑,有点儿彷徨,有点儿害怕。
我干了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在原来工厂对面租了一间房,住了下来。
这里位置很好,可以每天听到工厂上班下班的铃声,可以看到每天工人早操的队列,甚至,可以闻到饭堂烧菜的香味。
我在那里。看太阳东升西落,看别人朝九晚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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