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的梦——我的抗癌日记(六)
手术前夜一晚没睡。
害怕?焦虑?不安?没有哪个词可以形容我当晚的心情,但是我又分明的感觉的到自己似乎就是很平静的?辗转反侧?但是一点都没有害怕?奇怪的情绪!
睁眼到天亮,精神抖擞的上午九点,我躺到了手术室。几个医生把我围了个圈,讨论着麻药是直接使用我身体里植入的输液港,还是重新扎一个滞留针。我默默祈祷使用输液港,毕竟植入的时候也让我痛不欲生了,滞留针没几天就会使我胳膊肿的不成样子液体丝毫不流动,这真是难以体会的折磨。然而最后还是要扎个滞留针,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麻药打进来以后突然就觉得手腕巨痛,来势汹汹愈演愈烈,一个女医生突然又加了一针,我能感觉到有液体“呲溜”一下顺着我的血管流到我的小臂,然后突然我就感觉不到痛了!随后就大口喘息眼前发白“我是快要失去意识了吗?”我用余光看到医生的注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应该是眨了三次眼睛,大口呼吸了三次,每一次眨眼睛我的眼前就更加混沌一些,彻底昏迷之前我还说了一句话,我说“拜托……你……们……了。”然而我都不确定最后三个字我有没有真的说出来,麻药让我越来越无力甚至是有点恐惧,我迅速的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最后三个字极有可能只存在于我脑海里而没有说出口。对于麻药的恐惧转瞬即逝,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我相信我的医生,而这一次,我似乎不用想上次的局麻手术一样带着意识直面自己的痛苦和恐惧。嗯,一切就拜托医生了。
……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醒过来但我睁不开眼睛,我费力的讲话“已经……结…束…了…吗?”我感到喉咙很不舒服,说话缓慢又沙哑,我想到手术前医生就告诉我全麻会让我停止呼吸,必须通过呼吸机帮助我呼吸,而呼吸机插入我的喉咙就会导致喉咙受损,我现在的不适应该就是呼吸机造成的。“手术很成功,你放心好了,别担心,别怕。”医生大声安慰我。“我…做了……一……个……梦”,我依然闭着眼睛。“梦到什么啦?”医生一边忙碌一边陪我聊天。“我…梦到……我……去……上班……了”……后来医生说了啥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在被推出去之前我费力的对医生说“谢……谢……你……们”,短短四个字倾注了我所有的赤诚之心。
回病房的路上,朋友为了防止我睡着时不时摸我的脸,还故意气我说自己哪里都能动活蹦乱跳的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去哪,我拼了老命一字一停顿地对他说“等我……好……了……我……就……打死……你”。
回到病房我只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听医生说六个小时以后我就可以吃东西了不禁心中大喜。身上插着管子和仪器我一动不能动说话都不利索,却丝毫不耽误我和朋友列了个食物清单,小龙虾,烧鸡,烤鸭,我只想想都开始流口水,然后给我打点滴的护士小姐姐就给了我当头一棒“你现在只能吃流食”,朋友在旁边一听止不住对我又是一番嘲笑,我斜了一眼没理他心想: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账,手动四十五度翻白眼。
看下时间,居然都下午两点了。也就是说原本两个小时的手术整整持续了5个小时。母亲说医生中途取出来送到检验科做病理的组织不下十多个,一切都是为了保险起见,一次性清理干净,争取最大限度的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我想医生为了我们病人真的是费尽心机用心良苦,反观我们病人,有多少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不尊医嘱耽误自己你活该就不要祸害医生了。
六个小时候以后,晚上八点,我已经可以顺畅很多的讲话了,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只能平躺睡觉,来姨妈的女孩子应该可以体会只能平躺睡觉的痛苦,再加上我这是术后,身上还有导流管,就更加的睡不好。
第一晚,可以等同于没有睡觉,检测仪一直检测着我的各项指标,每过一个小时测一次血压,滞留针和血压仪在同一侧,血压仪的挤压加重了滞留针对于我手臂的肿胀的副作用,每一次都把我痛醒,手臂像要爆炸了一样。镇痛泵镇压着我伤口的痛感,但还是会时不时刺痛袭来,让人猝不及防。好在精神尚佳,不至崩溃。
第二天,检测仪器撤走,下床走动,每一步大概十厘米,十分艰难。晚上躺下会觉得喉中有痰呼吸困难(呼吸机副作用),因此把床摇起来呈躺椅状坐着睡了一晚。
第三天,发热28.6度。这个时候就有些疲惫不堪了,因此有些情绪崩溃,哭了一下下。母亲帮我物理降温,没等医生开抗生素开我居然烧退了。从这天起,我就开始慢慢康复啦。
11号,拔导流管,终于不用提着“人血灯笼满”医院溜达了。
13号,在送走了4拨病友以后,终于我自己也出院了。
这次的全麻手术在乳腺科是大手术,放到整个医院就不算大手术了,但他的确比局麻手术难恢复的多。从6号手术到今天15号,我现在依旧行动迟缓走路还没有母亲快,右胳膊由于腋下清病灶手术基本处于报废状态,不能写不画,更抬不起来梳不了头发,整个人看上去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算算我前前后后总共挨了六刀了,扎针更是不计其数,有一次抽血都没地方扎了最后在脚上抽的。
接下来的日子,真希望快点恢复行动能力,继续接下来的人生。
2018年7月15日
曲怼怼 从不被打败
放一张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