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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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草的事业开始起步,却意外得知刘小河住了院,她匆匆赶过去才被医生告知疑似膀胱恶性肿瘤,但要做手术之后才能确定。她出门打水,悄悄地透过玻璃窗看妈妈,刘小河蜡黄的面容和浓重的黑圆圈深深地刺痛了草的心,她一个人躲在楼梯口用手紧紧地按住胸口,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刘小河手术的病理结果出来了,上天对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陈大山家里养着不少猪和鸡,地里的活也要干,不能在医院陪着刘小河。草在手机上查询到邻省就有一家不错的医院,她匆匆向单位请了假便带上妈妈去了S省的HX医院。大医院的治疗手段、医生的眼界、医术都是无可挑剔的,但草很快便遇到了一系列问题:第一,正值新冠疫情期间,她们需要提前到医院采集三天的核酸信息,草紧紧地拉住妈妈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第二,门诊后,医院需要原手术医院的蜡块在做病理分析,结果出来再行挂号;第三,就诊的病人太多了,住院需要排队等候,这个等待时间是不确定的。草和妈妈在医院附近的酒店里住了十来天,病理结果出来之后接着做免疫组化分析,住院的通知迟迟不来,草心急如焚。
刘小河没有文化,却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女人,其实早在家长的医院里看到女儿的表情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HX医院的门诊专家并没有隐瞒,但是刘小河坚决不接受膀胱全切,这些日子,比起治病她更担心女儿的身体会因此被拖垮,她极力表现得从容淡定,在等待的二十多天里总要拉着草出门到人少的地方散步,两人拍了不少合照。草觉得妈妈一直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和她道别,夜里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人的笑容,草感觉胸腔被狠狠地撕了一个口子,五脏六腑都碎成了糊糊的一团,痛得窒息。草一边留意着医院的消息,一边努力地让妈妈知道她在整个家里的分量,说服她一定要以积极的心态接受治疗。
终于又过了十余天后,草接到了住院部的电话通知,她们火速办理了住院手续,主治医生也给出了新的治疗方案,草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化疗的痛苦草和刘小河早有耳闻,她们先做了右臂深静脉PICC管穿刺,化疗期间刘小河怕药物对女儿的身体有影响,一直抗拒她的接触。
在第一周期的化疗的最后两天,医院门诊部出现了“红码”病人,医院要进行封闭排查,住院部所有楼层包括她们所在的整个楼层的所有病人及家属两日内不得离开病房,两天后凌晨六点,刘小河将草赶出房门后晕倒在了卫生间,草唤醒妈妈扶着她回到床上,赶紧叫了值班医生,在天亮后匆匆做了检查,好在什么问题都没有。草平静的随护工将她送回病房,医生开了几瓶营养液,眼看着一瓶瓶液体快输完了,草才开始后怕,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
当天下午,医院通知刘小河所在的楼层要安排红码病人入院,护士要求所有人立刻出院。刘小河还在输液,身体虚弱走不了路,草要求医生安排刘小河和另外几个人一同转到肿瘤日间病房再观察一下,两日后刘小河身体情况好转才办理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