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珠碎玉篇】78、陪伴（五）

唉๑•́₃•̀๑！果然不出所料，白天睡多了的母亲，后半夜在我最困顿的时候，犹如偷油老鼠般的活跃。

因为一上午补液她睡了个够，午餐后就算计老太太，不让她午睡，带她去江边散步一小时，哪知老太太回来病区就钻被窝又睡了一觉，五点带她去院外街上晚餐后，又让逛到八点才回到病房。

服侍老太太洗漱完毕，依她的要求，把床垫拿走，换上垫被，摸着薄薄硬硬的一层，心里真的担心夜里不睡的母亲会着凉，但是图老太太高兴，也只能试试看了，母亲一上床，就说这样好。再三确定她不觉得冷，好吧！我也要求她盖被换回医院的厚棉被，母亲身材纤细，至少夜里冷的话，宽大的盖被可以裹一半在身下垫着，那就相当于两条垫被了，不至于太冷 。倒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也让我的心里安心了一点。

母亲逛街累了，九点不到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十一点半，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完蛋！这老太太再不睡了。迷迷糊糊之间听着她不停悉悉索索的翻身，一会起床上卫生间，一会喝水的折腾，我昨晚就被她吵得没睡好，今晚更是困得不行，偏偏耳朵又得竖着，不敢熟睡，只觉得脑瓜一阵阵发沉，又一阵阵的惊醒，睡不到几分钟就靠意志力强行保持清醒，老太太之前是夜里监测到的心跳停顿，虽然身上也有监测仪信号，在护士站那头也有专人监控，但整个病区那么多病人，夜班护士也总有不小心疏忽的时候，所以在严防新冠病毒的住院期间，医嘱还是坚持给母亲开陪客，也自有一番深意，就是为了确保患者有专人陪伴监测，确保万无一失。我所掌握的专业医学知识，让我很明白心跳骤停的病理生理过程，后半夜和凌晨时分很容易发病，而心脏停顿六秒人体就丧失意识了，这是霎那间的事情，事关母亲的生死，在药物刚刚调整的这阶段，还不知道能不能纠正过来，稳定得如何，如果频繁发生停顿的话，是要考虑安装起搏器的。无知者才无畏，姐姐她们不懂医也就罢了，而我这个有知者可怎么都不敢睡死了，所以被母亲的无眠，弄得自己也一阵阵心悸、头疼起来，只觉得长夜漫漫十分难熬。原本和姐姐说好一夜一轮，就是因为知道自己陪夜的话，责任心太强，很不容易睡好，会把身体本也不太好的自己搭进去。可姐姐那自私鬼算计我双休日，也不跟我商量，陪了一夜就悄无声息的溜回去市区了，害我得连续陪三个晚上，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而这个返老还童的老太太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一点左右居然开门跑外面走廊去，听到开门声，吓我一跳，顿时睡意全无，急忙喊住她。老太太毫无睡意，兴奋得很，笑嘻嘻的解释说，想看看外面走廊里的挂钟上几点了。阿弥陀佛，你即使睡不着就不能躺着静养么，床头边搁着我两个手机，其中一个到早上六点会有闹铃响起，会提醒起床的啦！

让母亲回来躺着，老太太倒也听话，只是依然悉悉索索的不停翻身，我已经没想法了，只要她不起床就行了，熬到三点，母亲彻底躺不住了坐起来，而且开始不停打喷嚏咳嗽，明显是受凉了啊，一下子让我警醒了过来，头昏脑胀的我嗓子也哑了，无奈的责备她：你这样子要害死我了，我陪不动你啊，我白天要看护你补液，服侍你基本生活，夜里你这样子一点不睡，我也跟着睡不着，哪里能行呢？

老太太看我出声，也收敛了心情，笑着说，你为什么这样警醒呢，我以为你睡着了听不见的。唉！我的妈呀，是您老自己七老八十了，耳背听不见啊，不是我啊！无语之至，被气得肝疼，只能拿出手机敲击文字，发泄疏导自己的郁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