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雲竹(  博為)

有人说，春天到冬天是一个轮回，起点到终点也是一个轮回。这两年由于各种原因，我一直往返于上海、苏州与湛江三地之间，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从起点到终点，又从终点到起点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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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的往返，都有着完全不同的心情与体会。说实话，我已经记不得具体的往返次数了，总之是为国家的民航、铁路事业添了不少的砖瓦。有时是兴奋，有时是期待，有时是留恋，有时是复杂的、说不清楚的浓浓的伤感.....

以往的每一次往返都是飞机出行，一方面呢觉得飞机方便、快捷、省时间，另一方面呢也觉得机票的价格也还都相对合理，可以接受。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非年非节的时候，机票的价格竟然比原先贵了至少3倍之多，想想都心疼。但是由于赶时间，我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将订好了的火车票退了，依旧选择了飞机出行。

虽然同是飞机出行，但这一次的行程也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完全不同，原因是以往有我的先生在苏州，不管怎样他都会帮我安排的妥妥的。在我的先生与儿子的心里，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路痴，尽管我也曾多次独自出差国内外，但基于我日常的路痴表现，如果是我一个人出门的话，他们是不放心的。所以呢，大多数时候先生都会开车到上海机场来接我，然后一起回苏州。偶尔的公务缠身，不能接机，他也会一路用微信对我进行跟踪指导，比如我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就会收到他的短信，他会告诉我现在该怎么走?该搭地铁几号线?在哪里换乘?在哪里下地铁出站台换乘高铁?最后他会在苏州高铁站准时接到我。在每一个节点，他的短信都会及时的出现，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以往的每一次往返我都不需要自己花任何的脑细胞，便顺顺当当的被“邮寄”到了指定的地点。与先生相识的这十几年中，他对我一直都是这样处处体贴入微的照顾，很温暖。在日常生活中，他的许多行为也总是成为我观照自心的镜子。感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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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不同，因为先生也已经在今年年初的时候离开了苏州，这样我们一家就彻底从苏州搬迁到了湛江。所以，我现在再回苏州，就没有了根据地，变成了第一，没人接；第二，要住酒店了。我为了节约，选择了晚上9点钟的飞机，这个时间的飞机的价格相对便宜些。先生说入住之后记得打电话给他，不管多晚，他会一直等我入住了才睡觉，要不然不放心。我说放心吧，我可以的，不要等。但先生说他一定会等的。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时刻令人倍感温暖的人。

一下飞机已经是深夜11点半了，于是我尽快地随着人群来到了指定的出租车停靠站点候车。以前的十多年间，由于出差，我也经常往返于上海的机场，但是自己来机场搭出租车这还是头一次。上海果然是大上海，无愧于国际大都市的称呼，处处体现着大都市风范，一切都显得高效、有序。就拿虹桥机场的出租车来说说吧。刚刚从机场出来，我看到那长长的候车队伍，心里想，天哪!这大晚上的，不一定要等到几点呢!但是，仔细一看，发现事实上这并不像我想得那样。出租车是在指定路口依次排队而入，在出口处，一共有10个标识清楚的出租车停车位，一字排开。出口处还有两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他们专门指挥出租车应该停在哪个车位，哪个乘客乘坐哪个出租车，10个停车位被完美的、几乎无间隙的充分利用起来。这样一来，一切就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出租车基本上是随来随走的，这仿佛已经形成了一条运行顺畅的流水线。只不过，“产品”是一个个归心似箭的行人。我前边虽然排了大概有百八十米的长队，但是大约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也就轮到我上车了。一切都比想象的要顺利、高效。再次为上海虹桥机场的出租车管理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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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接下来的出租车司机的行为，却让我觉得这个行程少了些诗意。上了车之后，我第一时间将先生提前发给我的酒店地址及地图给司机师傅看，他说：“知道了，北翟路的汉庭酒店嘛!”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于是，我便很放心的自顾自的一边欣赏着窗外的夜色，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大上海的繁华。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车子开上了高架桥，心里有些纳闷，但也觉得没什么，因为为了缓解交通压力，高架桥在比较大的城市也是随处可见的。又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奇怪了，想起先生说的那个预订的酒店离机场大概只有3公里的路。于是，赶快自己打开了高德地图导航，结果地图显示离目的地还有9.7公里呢!我于是忍不住问司机了，“师傅，怎么你都跑了这么久了，竟然导航显示还有9.7公里的路呢?我们订酒店时，看过地图的，本来一共才有3公里的路呀!”师傅操着标准上海普通话说“怎么可能一共才有3公里的啦?你的导航地图一定是有问题的啦!”我没有继续与其争辩高德地图是否有问题，接着问师傅：“我记得上海的出租车起步价应该是14元，对吗？怎么你这个计价器我好像刚出发的时候就22元了?”“因为是晚上的呀，白天嘛和晚上是肯定不一样的嘛，晚上起步价就要21元的啦呀!”我说：“没关系，那我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结果，果真还是14元，并且没有其它说法。他这才说：“哎呀，这样好不啦?过一会儿，我把计价器打掉，剩下的路程算我的，好不啦?”即便如此，这时计价器的显示也已经是60元了。而且，说到这儿，故事还没结束。在车子开到能看到酒店，但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师傅说，就到这儿吧，让我付给他60元，然后自己走过去。估计是觉得计价器已经打掉了，多走一步都是他自己的开销呢。此刻，我真的很无语，但一想到是深更半夜，又孤身一人，就不想与其纠缠，所以也就没有再要求他将最后的一点路走完。付钱给他的时候，他开了车灯，还掏出来了一副眼镜戴上，仔细数着车资，一副生怕我不给足车钱的样子。此刻，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原来已经是两鬓斑白的老者了。这一眼，莫名地，使我对他的不满、怨愤转瞬间已经消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悲悯与叹息。

唉，这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这般愚痴的过了一辈子而不自知呀!

反观自身，虽然自己做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自己在面对生活琐事、面对生计的很多时候，又何尝不是也经常地五毒俱全呢？我又比人家清明了多少呢？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我现在与从前相比，比从前多了一份警觉与自省，我在路上......

                                        2018.4.23 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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