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电话本

      我刚刚上班来到2号岗，2号岗是看管小区人行出入口的岗位。有一位满头白发的阿姨走了过来，她递给我一部老人手机和一个抄写电话号码的本子，她对我说：“你帮我打个电话吧？”

      我翻看了一下老人递给我的电话号码本，上面抄写的都是一些手机号码：有大女儿、小女儿的，以关系名称写在上面；有王文波、端端的，以姓名和名字写在上面。老人操着浓重的河南口音，说：“你帮我打那个叫王文波的电话。”

      我把王文波的电话号码输入老人的手机，奇怪的是有几个数字输不进去，我怀疑老人的手机有问题，那毕竟是一部用旧了的老款手机。

      “她找你做什么？”一个刚刚下班的女同事路过这里。女同事弄明白了老人的意图后，接过老人的手机和电话本，也试着拨打老人指定的那个叫王文波的电话。

      “你这个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有数字输不进去？”女同事对老人说：“要不用我的手机试试看吧？”

      女同事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王文波的电话，电话拨通了，嘟嘟地响了很久，就是没人接听。女同事再次用老人的手机拨打，这次也拨通了，只是仍然没有人接听。女同事是打算和一位同伴一起去买东西的，同伴催促她，她只好又把手机和电话本还给了老人。

      老人接过手机和电话本，再次坚持地递给我，说：“还是你帮我打吧，一定要打通！”

      “王文波是谁呀？他是做什么的？”我问老人。

      “王文波是我儿子，他在河南开了一家公司。”老人告诉我：“他让我在这里住着照顾孙儿孙女，孙儿孙女现在大了都出去读书工作了，他就不管我了！”

      我又连续几次拨打了王文波的电话，一直都是响着无人接听。

      “打，你接着帮我打！”老人有点激动了。

      “要不我拨打你女儿的电话吧？”我迫于无奈，只好转换策略：“我打你女儿的电话让她们叫你儿子打你的电话。”

      “行，你就打我大女儿的电话吧！”我正准备拨打，老人又改口了，说：“还是打我小女儿的电话吧！”

      我拨打了老人小女儿的电话，对方接了电话，我将手机递给老人。老人叽里呱啦地用手机和小女儿聊了起来，我听不懂她说了什么，更听不清楚她的小女儿跟她说了什么。后来，老人又让我拨打端端的电话，我感觉端端不是老人的孙女儿就是外孙女。

      端端的电话很快接通了，老人再次叽里呱啦地用手机说了一气。

      “他们都不想理我了，我还是去吃饭吧！”老人终于收起了手机，她问我：“下面的馆子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吃？”

      我点了点头，帮老人打开出口的门，老人忿忿不平地走了。

      老人满头白发，步履稳定，下台阶的时候不慌不忙。她约摸着有七十多岁，一个电话号码本就是她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