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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 安七和他的剑

2021-07-10  本文已影响0人  王川行
安七和他的剑

江湖上的老朋友都称他为“残剑”。

他的眼睛就像一柄剑,面孔是模糊的,藏在剑锋的后面,似乎是温柔的,但是被冷光所遮挡,变得神秘起来。一些爱过他的情人见过他,但似乎也消散在记忆里,只记得:他的眉毛像两道山峦,有力,眼睛如同后添上去的那般失真,他的鼻子殊于眼睛,显得温柔异常。

他的眼睛和他的剑一起在江湖上留下了值得称道的说法,人靠着说法活着,江湖更如是,倘若没有好的说法,再大的案子也接不得,再软弱的人也杀不得,惹世上人耻笑,江湖人是藏在红尘里的匕首,躺在烟火气上托起来,再安身立命,假若说法倒了,再大的能耐也不算江湖人,会被除名,这叫讲究。

那个人是安七,安七的名字像茶馆酒足饭饱之后的收据,隐在了尘埃里,这在江湖上是好事。有些人是先有名再有事儿,而有些人是先成了事儿,再亮了腕儿,安七是后者,江湖上传言,名字越普通的越是高手。

早年间武林乱,多匪患,到处是练武之人出来奔波,占山为王,争点名头,一时间武林纷纷,放眼望去无人徒步,全是点草轻飞,一步十行,那时候道旁的树多,山也多,常常一个人前一秒还在这喝酒吃肉,下一秒就已经窜进山林走了小道。

由于盛况太大,所有武林人士都很努力,那几年武馆开了很多,从基础型,到拔高型,再到进阶型,价钱不等,好不热闹。山脚下的说书团体没了素材,就选择在黄昏时分,到山脚前去观望,总能看到几个打斗的,要么是猴子,要么就是这群武林人士,史称“武林新浪潮运动”。为什么叫“武林新浪潮”,而不叫“江湖新浪潮”呢?江湖的定义太宽泛,甚至很多不会武功的人,摸了几下菜刀,弄折了几次骨头,又或者妓女跟几个武林人士喝了酒睡了觉,转身也告诉人家自己是江湖人士。

众所周知,所有的运动开始的时候都显得很正规,这是具有着行业开拓的意义,因此,评论家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起名“武林新浪潮运动”。当时著名的学术杂志《当代武林》盛赞这次运动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为后来的开宗立派,和武林文化及衍生产品奠定了基础。

早年间武林人士都喜欢起绰号,这群热血轻狂的人儿对于自己的第一次生命无法做主,名字也来自爹娘,当转身走进武林的时候,动起真刀真枪,他们一个个选择用威猛的代号来代表自己,奈何当时义务教育还未普及,而且但凡进入武林的人们都是因为吃不饱饭,没受过教育,因此一个个起名的水平还不行,都是些“铁虎子”、“大猛狼”、或者“钢熊”之类的颇为直白的称号。因此这次新浪潮的运动在美学风格上饱受社会和学术界诟病,没有文化武功再高也不过蛮夫,留不住青史。

因此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史称“武林寻名”,大家出门在外行走江湖,见面先亮一亮号,看的就是谁的知识水平高,久而久之出门先亮号就成了江湖规矩。

男人们睁大着眼睛在山林里叫着自己的绰号,好像那一刻他们真的有了老虎、熊的力量。直到武林中出现了一个绰号“残剑”的勇士,杀人于无形,握着一柄残破的剑,脸庞在剑身后面,像一个吞噬灵魂的黑洞。安七的出现,除了威震武林之外,还让大家看到了新一种审美的绰号,“残剑”刚毅威猛中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忧伤。

当时的武林中著名的时尚杂志《暴走芭莎》最新一期的封面就是用的安七的肖像:《“残剑”—孤独的风中一块破铁》。

安七,在经历了滚滚的江湖纷争之后,带着神秘的尘埃和几分凉意的剑芒,隐去了,最终落脚到了偏向北方的一个小镇里,多少年来安七的传说在江湖里像浪花一样周而复始,而曾经那个鼻梁好看,眼神逼人的年轻人却在茅草小镇的某一隅屋檐下喝茶。

他的隐去选择的恰恰是和江湖剪不断理还乱的职业—铁匠。

安七靠着前几年闯荡江湖积攒的钱在小镇街口的地方开了一家铁铺,铁铺不是很大,甚至显得有些破旧,门口的招牌和门都是乌黑的,内里头部出什么光线,看上去就似乎是什么三流的铁铺。

事实上安七也只接一些三流的活计,给村民打打农具,亦或者只是些小刀小剑,常常是好斗者的一些防身工具。虽然店铺简朴不起眼,但安七打铁的手艺好,锻造出来的铁器用起来总是得心应手,这是安七的风格,看上去不起眼,内里却有着大能耐。

小镇上的人都知道,街口的那家铁铺店主是一个干干净净书生模样的公子,他手艺出众,为人寡言,是个老实巴交的好人。安七渐渐的和镇上的人都熟络了起来,以前的那颗吊着的心慢慢沉了下来,像星星隐匿在了乌云之中,年华与世事将安七的眸子磨去了精光,也像个平凡人一样,只有偶尔在梦里才会狰狞起来,但谁又看得见呢?

铺子里还雇了一个年轻人,名字叫阿铭,阿铭不爱说话,比安七还要闷,他的身形很高大,但却不莽壮,穿一身灰色的素衣,袖子挽到肘上,露出像裂开的山峦一样滚烫的小臂,他的眸子很亮,但却不伤人,就如同太阳,鲜活的太阳。

阿铭来的那天,在门口站着不说话,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安七望着他心里就晓得这个人来自江湖,阿铭向安七表明来意,说自己想在这里讨生活,安七拒绝了他。

“我能干活。”

“你干过什么活?”

“刀尖上的活。”

“我这是刀柄上的生意,不做刀尖上的买卖。”

“我有力气,而且我已经不干那些事了。”

“可你的眼睛会留下证据。”

阿铭疑惑着在水缸里看自己眼睛,水里还有阿铭身后的太阳。

安七拒绝了阿铭,可阿铭并没有走,他像一棵松树一样牢牢坚定地站在铁铺的门口,等待安七的收留。事实上安七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肠软的人,他的眼睛就足以说明一切,他只是要一个说法,一个能打动他的说法,直到有一天。

这天上午,阿铭还在站着,村民也已经习惯了这个高大的人形建筑,兀自行走着,身旁一个小女孩,扎着短辫子从母亲的手里跑开,穿过路中央,一匹快跑的马车来不及停下。

阿铭救下了女孩,人们惊嚷着,感激着,安七在店里眼睛透过微弱的光。

救完人,阿铭就回到了位置上,继续站着。众人都来和安七说好,希望他能留下阿铭,这个木讷善良的大家伙。

安七望着阿铭说到,“今天日落之后,你来店里。”阿铭平静的,或者依旧木讷的点点头,然后继续站着。

日落之后,众人散去,晚霞中铁铺像一个归去山林的狮子,黑色和夜空交接。旁边的面馆飘起的雾气,葱花在浓汤里上下漂浮,安七关上了门带阿铭到旁边的面馆。

“你可以来这里干活,但我要一个说法。”安七对阿铭说。

“什么说法?”

“和江湖说再见的说法,签字画押。”说罢,安七从怀里掏出纸墨。

事实上,阿铭今天的做法已经给了安七最好的说法,至于这纸墨更像是一种仪式,一个趟过河擦干脚,为后一个人领路的仪式。

阿铭干得很出色,力气砸在铁器上,铮铮的响,像山谷里回荡的雷声,而他的沉默寡言又为他手下的铁器增加了一抹个人色彩。

他大多时候只注重打铁和铸器,有客人来问一些收银、铁器保养和其他生意上的事情,阿铭就头也不抬的指着门后面柜台深处的安七,示意往里面走。有时候,安七外出,店铺就全靠阿铭照看,严重社恐的阿铭被逼无奈之下,吞吞吐吐的说一些几银几钱等两个字就可以概括的话语结束对话。

阿铭是自带技术的铁匠,安七则是退出武林之后才学的铸铁,他喜欢那些沉默着不说话的东西,躺在手里,一个个沉甸甸或者轻盈盈,好像拥有生命一样,光芒在指缝之间变得很涣散,仿佛即将死于其下的亡魂在提前预演。

安七没什么朋友,十几年的江湖生涯,让他也只能和这些兵器产生对话,烛光亮起,满屋子的剑像高大的天兵一样威猛又蕴含力量,如同当初陪他行走江湖的那柄残剑一样,痛快的在生活里吟唱。

安七最爱锻剑,尤其爱造残破的剑,他认为越是完美无瑕的越是不堪一击,因为用剑的人心是满的,就装不下别的东西,已经输了,而残剑永远没有边界,没有完整,就不会思考成败,俗话说,“人要自己成全自己”,倘若拿到手的已经最完美,哪里还有“成全”一说呢?所以,安七只做残剑。

安七铸剑的手法是典型的南派,南派向来流行铸剑,但这不是重点,主要是手法上安七是南派的传承,讲究巧劲,讲究心意,以心铸剑,外平内猛,这是气的作用。

用来铸剑的锤子也是小锤,就已经是千锤百炼之兵了,有魂,然后再一锤锤用力砸在剑身上,但却不出火星,剑身稳稳当当不晃动,仿佛一锤也没砸上去。再叮叮当当反转,该少的流程都有,重在刚柔并济,外柔内刚。

最终收成之时,再豁掉一个口子,大都是在距离剑把一指长的地方。安七凭着杀人的本领在江湖上立万,又凭着铸具的手艺在市井间得到了民众以及同行的尊重,还担任了当地铁匠协会的技术指导。

对安七来说,会用剑同样也要会铸剑,相反铸剑的人倘若不懂用剑,自然也不懂得剑的精髓。他为人心思细腻,对待过往总是小心翼翼。他时常想起那些往事,见血封喉的日子,而如今世道变了,江湖像污浊的河水,里面潜伏着臭鱼烂虾。

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中午,空气里沉淀着青蓝色的光芒,风鱼一样游过街道,楼上的旗子在飘摇。今天是月末,阿铭驱车去隔壁的镇子送货这月的最后一单打好的铁器,照惯例和规矩,这月剩余的几天不再接受新的生意。农家和市井,本就没有多少铁器上的生意,原方预定的买卖如今也都结了,此刻铁铺门口显得冷冷清清。

一大块光斑透过头顶上破洞的棚子照在门前,像一个被击穿的洞。

安七点了烟,农家田地里的烟叶,烧起来有清甜的香气,烟雾在安七苍白的脸上凝聚久久不散。脚步迈进店门,这时候门外响起声音,“你好,找你打个铁。”安七转身,没见人,街道上人来人往,下一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闪出来的人影像鬼魅一般站在安七的面前,带着一种微笑,像沼泽一样。男人穿着蓝色的长袍,身形中等,脚步轻飘飘,轻如无物。脸庞像刀削的一样有棱角,眼睛年轻而藏满锋芒,这是一杯将要溢出的烈酒。男人很年轻,和初入江湖的安七一样的年轻,同样的挺拔,而蔑视苍生,好像与天宇同在。

男人的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布袋,是用麻绳捆住的,显得很随意,阳光下,除了袍子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不好意思,今天不做生意。”

“哦?为什么?是生意不好吗?”

“月末了,需要冷清一下。”

安七笑了笑说,“安先生,你以前可从不会拒绝生意。”

安七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可谓是如雷贯耳。”

安七大笑,“公子说笑了,还请散去吧,要关门了。”

男人的袍子动了动,“我想你今天不能拒绝我的生意。”

“哦?为何拒绝不得?”

“我要铸的这把剑要杀人用。”男人的脸在袍子里隐隐约约,一股气也忽上忽下。

“与我何干?”

“我要杀的这个人绰号‘残剑’,曾经是江湖第一杀手,作恶滔天,你说应不应该铸我这把剑?”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男人进了屋,在黑暗里他像融化了一样,他的蓝袍子在黑处变了调,侧脸像拉长了一样。男人慢慢走着,眼睛四处瞅着,面前四处挂着的铁器,大都是些农具,沉在暗处,将气氛压得很低。男人摸了摸那些铁,手指弹上去,铮铮得响。

“你听听,这些家伙在说话,怀念江湖不平的日子。”男人微笑着对安七说。

“是吗?我怎么听不见?”

“因为你在逃避。”男人的声音像游蛇,“逃避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忘记,我说的对吗?先生”男人的眼睛在袍子里似乎准备跑出来,跑到安七的面前,就像嗜血的狼。

男人向安七交代完事情,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纤细的手指在空中摆弄一下,就陷入沉寂。

安七从货仓里拿出一块铁,精美,野性,安七的手指紧紧的扣着它。风箱呼呼的跑,火苗噌噌的跳,屋里的温度开始升高,火苗将屋子点亮,周围的事物慢慢浮现出来,像雪化之后的洞穴。男人坐在那里,变得清晰起来。

安七拿出铸剑的锤子,摆放在桌子上,整齐排列。男人盯着锤子,“你的手艺从哪学的?”安七沉默不言,风箱像条吠犬。“南方的史家吧?”安七的手慢了半拍,空气抖动着,灰尘也在跳。

“听说史家出事了,被人灭门了。”

风箱还在响,温度变得更烤人。安七的眸子变得很苍白,脸像一块冻了很久的石块。眼睛注视着炉子和正在接受淬炼的铁。

男人继续说,“听说都是因为那个残剑,江湖太多人痛恨他,太多人想杀了他,史家成了陪葬品。”

生铁已经红了起来,安七拿出来,在石台上端端正正,热浪舔舐安七的脸,第一声锤响惊起,整个房间震荡开来,男人的袍子胀起,脸庞完整露出,一双眼睛透露着凶意。

男人向前走着,锤子叮叮响着,一步一锤,恰到好处,像对好的谱子在演奏。

“史家有个女儿叫史月,你知道吗?”男人的话像落山的崖石,转过身直指安七,安七停下了手中的锤子,锤面紧紧贴着剑身,像黏住了一般。

“那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就这样被糟蹋了,在肮脏的人群里嚎叫,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众人在一旁哈哈的笑,就像这样。”男人学着大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袍子也在欢呼雀跃地叫。

突然,周围的气氛冷了下来,下一秒男人身后的麻布开了,一把锋利而又狡猾的剑在男人的手里,指向安七的咽喉。十足的宁静,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只剩这团兀自繁盛的火焰在炉子里开舞会。安七转过身,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拨开了一层蓝色的光,从里面爬出血色的红。那红由内而外,深渊里逃出来的魔,那双眼睛破了,井塌了,来自深处的东西释放了,周围的铁器哗啦啦响。

“残剑,你老了,你还记得武林的样子吗?血雨腥风,刀剑如梦,现在是家族的天下,得权者独尊。你道是还你一剑我一刀,走时杯酒相送,哼,笑话,新浪潮的时代结束了。”男人笑着对安七说。

安七问,“为什么来找我?”

男人哼哼的笑,“谁让你残剑名声太大,即使过了那么久,江湖里还是你的传说。小一辈想立万,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杀了我就是天下第一了吗?”

“说什么天下第一太早,我只要这杀了‘残剑’的响亮名号。”男人愤声吼道。

安七猛然转身,剑锋划破了颈,血花洒在微光中,“史家是你杀的?”男人扬起嘴角,享受着眼前的愤怒,像无边的涛浪冲刷着,这是年轻时猖狂的欲望。

“你怎么有把握能杀得了我?”安七问道。

“铁匠,你离开江湖太久了,你的剑都不在手里。”男人笑道,“这是年轻的一代,我孔家,上乘皇恩,下统武林,门派功法尽收囊中,绝世高手都是我门下先生,我,要更闪烁。”

安七不语。

“这不再是新浪潮的武林,你也不是新浪潮威风一时的残剑。”男人说的慷慨激昂,“哦,对了,你还会使剑吗?”

男人笑着,袍子扬着,火苗跳着,安七注视着,黑暗蠢蠢欲动着,眼眸一紧一缩着。突然门外响起对话,“呦,阿铭回来啦?我正想找你家先生给我把这犁子磨磨光。”阿铭回,“婶子,先生月末不做生意。”婶子笑着说,“知道,知道,一点小毛病,家里那口子等着干完那点地里活。”

门外对话进行着,剑放在安七的脖子上,像镜子一样偷走安七的脸。

“待会他们都要死。”男人说。

“孩子,你活在自己想象的武林里面,有些东西从来没有变。”安七说完,男人的脸扭动了一下,屋子里像被灌入了几吨的铁水,凝热又沉重,随后荡开一层气,绵延在房间里直到门边就消散了,气将男人的剑震开几分,安七右手拿过手边那块砸了几下的生铁,红彤彤的。右手的“剑”高举着,左手团住满满的气,像藏着一头狠毒的狮子。猛力的一剑砸在男人的长剑上,剑音袅袅,引起了门外的阿铭。

剑被弹开,男人的手疼而麻,像刚刚松开一座山。安七下一秒弹起,身体成了光,从屋外看,屋子里亮起来了,像偷了太阳。整个凝成一个漩涡,男人只看见一道光,温暖的,似乎带着微热,脖子暖暖的,脸胀胀的,被光包住,如同在一片海上。

安七成了光,光散去,男人的脖子裂了口,很细却很深,血在口子边徘徊,涌不出来,面孔定格像一张凝滞的雕像。窗户外靠近了人影,阿铭察觉出什么,结束了与阿婆的对话,直着身子往里进。安七提着男人的身子往前几步走,靠近红亮的火炉,伤口里的血似乎被汹涌的火光惊醒,像蛟龙一样贯出,安七一提手将男人整个身体投入到了炉中,下一秒阿铭推门进来,迎着亮光,看见炉中冒出一股烟,随后荡然无存。

屋内安静的有些妖,安七将已渐渐不再通红的生铁再次插入到炉中,阿铭瞥见地上还躺着一柄不凡但却从从未见过的长剑,孤零零的像一具尸体。阿铭不再言语,走到安七的身边说,“先生今天要铸剑吗?我来吧!”安七点点头,“纪念一位勇气可嘉的年轻人。”

安七背手走出,和还在门口等候的阿婆说话,身后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一个时代过去了,另一个生疏的时代到来,有些英雄被埋在了湖底,但不预示着他们已经死亡或者毁灭,他们像一股甘愿沉寂的力量在等候岁月的绞杀,而当狂妄的力量试图去唤醒他们,他们依旧恐怖的可怕。

后来某一日,天冷,日浅,风和,四方人稀疏。铁铺门前经过一个小女孩,大约二十几岁的年纪,长得颇为精致,一身衣服黄白相间,头发长长的,卷在一起做成发髻,显得很有韵味,眼睛大大的,鼻子也很软,像是捏出来的。她走到铁铺的门口,叩门,传来回声,阿铭开了门,一脸疑惑。

女孩的声音欢呼雀跃,”对先生说,南方史家的史月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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