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5-28-比赛

前两周，妈妈问媳妇是否还在上班，口气总是觉得那上班就是高大上，就是想疯狂挣钱，就是有太高的追求与贪婪，如同说她孙子考大学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我回答已经不上班了，在家休养。更年期综合征，脚凉身体发热，头痛心痛，肠胃不好，吃了多年中西药仍没有任何效果；加之儿子的病；加之我那些直言不讳的指责与怨气，只得在家调理。这样妈妈才放心，也许多年前她的更年期就是希望爸爸按照她的意愿生活，学生按照老师的想法读书，我们都跟她一样就好，一切就好。包括妹妹的更年期，人的欲望不过是化学反应，及其化合物。小孙说的对。

送她去医院开药，我去读书馆还书借书，将那本儿子没翻过几页的《大英百科全书》寄了出去，顺风说有五公斤半，加急还是慢件，普通好了，儿童节前能到即可。心里一直有个结有个坎，我的书都送出去了，我在这个房间的意义也就快耗尽了，因为我也没有什么活头了吧，这是我仅存的一点点可算是爱好的东西，还在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日子，每天每天。每每看见年轻人抱着孩子，或领着孩子，走在街边，玩在草地上，就猜想他们的心情，回想自己那时的感觉，似乎要对比出什么子丑寅卯，证明一切都是浮云。我去四通桥找那个东坝小伙子退新的电信手机号，有点难度。

穿过北外东院，操场上又在举办排球比赛，都是女生，我站在铁丝网外看了一会儿，旁边也站过来一个女生。“几比几了，我看不清”，我往前凑了几步，应该九比十八，这里有你们系的吗？没有，我们系已经衰败了，我大一大二也参加过。为什么学外语的女生个子都很矮，你看她们，还有那个正捡球的，像刚刚一米四的小学生啊。她笑了，我在班里个子算中等。学哪个语种啊？法语，真不错，我心里想着要不要替儿子要个微信号。今年就毕业了，准备去南航，同学好多人都去非洲的央企了。这是个好消息。我得走了，准备明天的毕业答辩。她的南方口音也消失在夕阳下的清风里。

现在不管是佛系青年，还是油腻中年，以及耄耋老人，都跟着电视大讲特讲健康二字，于是传统文化中的“医养不分，药食不分”大行其道，仿佛这个世界很快就走到尽头了。想这样标题的文字也铺天盖地“除了健康，一切都是浮云”，真的吗？动物园笼子里的动物都是健康的，它们必须健康到供更多的游人参观，好像时间成了可以压榨的剩余价值，没错，时间就是价值。倘真如此，人岂不是没有脊柱的一滩肥肉，不如有骨刺的鱼，不如有木质纤维的树。乔木的乔果然是“高而曲也”，可灌木之灌呢，如何解释为“丛生”，大概从“聚也”处吧，如上善的水，匍匐在地上，完全没有自己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