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
循着深圳的铁路一路向北,经由信阳抵达家乡小城。
疫情原因,此次归家便有“入夏才三日,离家已二年”之感,离家时还是黄叶尽落的萧瑟寒冬,归来恰似绿叶满树的葱郁暮春。
整整齐齐的路边桦桐,微风轻拂沙沙作响的叶子。叶子后面的远处是长势浓密的麦田,麦田中间偶有一洼菜畦,即将成熟的油菜在绿色的麦子中间泛着黄色。麦田尽头的不远处是白色的一排房屋,顺着房屋往远处看,便是一条小河;小河穿城而过和建筑群交叉在一起,便组成了这座淮河流域的小城。
春夏交际的中部小城,在褪去严冬的肃杀后再次焕上郁郁葱葱。路边的桦桐树间游荡着的记忆,不经意之间便随时间呼啸而过!
回忆犹如穿堂而过的风,肆无忌惮的撕扯渐渐忘却的岁月。
经过草湖路的油腻,两侧是参差不齐的垂杨柳,枝桠乱串的搅和着沿街叫卖的喇叭声;
路过高中门口的江湖,在湮没在人潮后残留的零星黑影中,隐约看见兵荒马乱的拼杀的名次单和闪着零星灯光的小吃摊;
穿过潢河边的灯影,桥上是来来往往的过客,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错乱交叉点遇见和错过;
“哎”轻叹一声,时间恰如一汪温水,烹煮了时间,情意和理想!
桨声灯影里的小河两岸,听见正在劝阻吵闹着吃冰淇淋的小胖子母亲;循着河边溜达或交心或试探的相亲男女;看见带着充满电的相机,瞄准的镜头里只能看见那个女生的男孩子,在微凉的霓虹照射下心事暗露;相约着多年前瞎逛时浅谈着选A还是选B,梦想还是理想的话题变成现在的婚姻孩子,薪资房价的同窗好友...
隔着铺满灯光的女墙望向河的深处,它静静的不言语,岁月似长河,有流逝和冲淡的东西,但也会留下真挚和记忆!
偶有时间打开记忆的匣子,珍藏的是恋爱时的第一份礼物、多人经手后传递的纸条书信、微小尺寸的大头贴、慢慢褪色的纪念相册、曾经邮寄过的快递单据、以及那些年珍藏的部分好感和遗憾;拾起依旧未学会的短笛,在细碎且毫无章法的短笛声中,那些娟秀且真诚的字迹和青春回忆被匆忙收捡,在膈应着年少巨“作”和青春易“誓”的面红耳赤中再次尘封!
偶有时间独处思索,之于新一代务工人员的我们,背负着无法改变的命运,怀揣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精致且利己。也许会在另外的城市安身立命,远嫁异国他乡,也会把他乡当故乡;或许依旧是背井离乡,为生活匆匆忙忙,为改变命运奔波激荡...
翌日清晨,惠风和畅。开着的车窗外,忽而来了一阵凉风,沙沙作响的桦桐树叶娑婆的颤动着,太阳温柔的照耀着整个世界,我们在亲人的目送中各自离开。
看着开始穿着单薄的匆忙路人,在车站门口一立,目送儿女上车,然后用急促关切的声调,微叹着轻声说:“路上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顺势骑上电动,一溜烟涌入人潮,寻他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