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

今天是个“好日子”，因为只有在今天，把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毒药喂给她，才不会被怀疑。

素心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对方是吏部尚书大人的公子宋儒。闺中女子的婚事，大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是素未谋面的对象，大可二人拜过天地后再相识。

可是，宋儒大人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素心小姐根本配不上如此优秀的男子。若要说来我为何这么评价，素心小姐是我的主子，而我是服侍她的丫鬟之一。

素心，素心，意寓心地纯洁，美好善良，但素府这位大小姐人不如其名，身形臃肿，反应迟钝，喜好吃食，对下人的态度十分恶劣，若不是素氏有族人在朝中做官，对下人封口封得紧，这样的丑闻早就流传于市坊。

“素心小姐，这是新来的一批丫鬟，您可有看中的？”幽静的后院里，假山花石，荷塘凉亭，景色优雅宜人，素府的管事嬷嬷恭敬地问着素府的大小姐。

凉亭中的女子肤色白皙，圆头大耳，身形庞大，一人占了两个石凳，两旁有丫鬟给她摇扇，自己却毫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满桌的糕点不一会儿就被扫空了大半。

我初入素府，年纪尚轻，看到这个样子的大小姐，心中止不住想笑，但此刻场合严肃，我只能默默低着头，等待这位小姐回嬷嬷的话。

素心小姐不以为意地舔了舔手中残余的点心，才瞥了一眼站成一排的我们，和我一同入府的有五人，都是先前在培优坊待过的女孩，那是专门从事奴仆培养教育的地方，我是因为家中贫困，不得已才去的。

她一双精细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揩了把嘴上的油，指着我问：“你是不是在偷笑？”

啊？我惊恐地抬头，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管事嬷嬷的脸色更是阴沉，我慌忙解释道：“小姐，我没有……”

“啪”一声，脸上顿时感到疼痛滚烫，我话未说完，管事嬷嬷就迅速抽了我一记嘴巴子，厉声呵斥：“小姐说你有就有，还敢顶嘴？”

我委屈地捂住脸，感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旁边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小姐，新来的丫鬟不懂事，回头我好好教导一番。”嬷嬷的脸色比翻书还快，刚刚沉重的表情瞬间变成讨好的笑容。

“哼，你们什么想法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素心小姐不屑地继续吃着点心，随后胖嘟嘟的小手指了指我和旁边的一个丫鬟，“我正好缺两个跑腿丫鬟，就你们两个来吧！”

我心中的苦楚还未消失，这位大小姐的话如雪上加霜，内心瞬间变得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