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国土:民国新疆风云》31 鏖战北塔山
张治中巡视南疆不顺,特别是在喀什遭到伊方鼓动的群众围攻,这一切迫使张治中转变对伊宁方面的政治策略。他向国民政府辞去新疆省主席一职,转而将泛伊斯兰主义学者麦斯武德推上省主席之位,意图以“泛伊斯兰”对付“赤化”。
伊宁政权对国民党的“联此制彼”企图心知肚明,阿合买提江说:“麦斯武德先生出任省主席是我省人民不幸的开始”。“麦斯武德先生是穆斯林,反动派任命麦斯武德做省主席。是要把穆斯林人民分作两部分,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全面进攻”。
阿合买提江所指的“全面进攻”是麦斯武德上台后,泛伊斯兰分子异常活跃,在三区和喀什等地开展宗教宣传,劝导信教群众抵制社会主义,抵制苏联。
面对麦斯武德的文攻,伊宁政权着手开展“武斗”。
在和平协议附件二签署前(1946年6月),伊宁政权民族军共17个团,其中13个团是骑兵团,2个独立骑兵师,5个步兵旅,总人数约3万人。“和平协议”附件二要求,
“参加事变之各民族部队,参照国军编制,编成骑兵3个团、步兵3 个团,总人教以11000名至12000名为限。”
伊宁政权在签署附件二后,并没有按照协议改编军队,反而不断扩大编制,壮大实力。1946年12月1日,和谈后成立的伊犁专署机关报刊登了民族军政治部就征兵工作发布的《告全体同胞书》,内中指出:
“我们不但要保留民族军,而且还要在阿克苏、喀什等地组建民族军”。
到了1947年夏天,伊宁民族军规模更为壮大,较停火前约增加了一半。
一方招兵买马,另一方也没有闲着。南京国民政府深感新疆防务的重要性。1946年11月3日,西北行辕参谋长宋希濂调任新疆警备总司令、行辕参谋长职务由副参谋长刘任升任,陶峙岳调任西北行辕副主任。
宋希濂入疆后,国民政府军力大大加强,号称驻军十万。在与伊宁民族军对峙的前线奇台、迪化、呼图壁一线就集结了十个骑兵团,十个步兵团。在吐鲁番、哈密各驻有一个旅。南疆喀什设有南疆警备司令部,驻有整编四十二师及骑九旅,莎车、阿克苏、焉耆各驻一个旅。省府迪化更是重兵驻守,驻扎骑一旅和一七九旅,还有区骑兵团和警备营。
不仅如此,国民政府还在伊宁政权的腹地阿山打入一根钉子。这钉子就是哈萨克人乌斯曼领导的阿山游击队。
乌斯曼原是一商人,后起兵反对盛世才,在北疆流窜。盛、苏关系破裂后,得到苏联外蒙的大量军援,势力剧增,兵力有一千多人。伊宁事变后,乌斯曼与伊宁政权取得联系,占据了阿勒泰,成为“三区革命”的一部分。联合政府成立后,伊宁政权保举乌斯曼任阿山专员,但乌斯曼毕竟是草莽穆斯林出生,并不认可苏联政治理念,于是伊宁政权企图利用另一个哈萨克人达列里汗取代他。乌斯曼感受到了危机,转而投靠国民党寻求支持。
1947年2月,伊宁政权方面从伊宁、塔城等地调集3个骑兵团,并辅以炮兵,向阿勒泰进兵,进攻乌斯满。乌斯曼队伍仅1000多人,自然不敌,接连败退,于是向国民党求援。宋希濂命驻在奇台的骑兵第一师派出一个连开往北塔山戒备接应。
北塔山约在北纬45.3°,东经91.1°,海拔1500米左右,距离奇台约200多公里,为迪化、阿尔泰、哈密三区间的要隘,北面为蒙新边界的阿尔泰山,西南临准噶尔盆地。 4月,中国军队到达北塔山,与距离北塔山仅20公里的乌斯曼部取得联系后,并未采取军事行动,只是侦察伊方军队动向。
见国民党军队增援乌斯曼,伊宁军队停止了军事行动,双方对峙,气氛一度缓和,显得很是平静。
过了两个月,一个新的闯入者打破了平静的局面。
1947年6月2日外蒙边防军通知驻扎北塔山的中国军队,说这一带地方属于蒙古人民共和国领土,要求中国军队在48小时内退出。中国军队严词拒绝了外蒙的无理要求。
6月5日黎明,外蒙一个步兵营,附有一个炮兵连,突然向中国军队行猛烈攻击,并有涂有红五星飞机投弹轰炸和低飞扫射中国军队阵地,还向乌斯曼实际控制的大石头、乌龙布拉克进攻,数次冲锋,但均被被乌斯曼和中国军队击退。
外蒙古军队久攻不下,不断加大军力投放,战斗十分激烈,处于胶着状态,宋希濂感到事关重大,于是从奇台、迪化抽派军队驰援北塔山。
在北塔山战斗正酣时,南疆吐、鄯、托三县暴动发生了。
1947年7月8日,吐鲁番发生暴动,数百名暴动分子攻陷连木沁警察所,杀死了全部驻守警察,缴获大量枪支马匹。7月10日,又袭击下洋海警察所,击毙数名警察。
吐鲁番县长阿布都热合满•木黑提是这次暴动的领导人。阿布都热合满也是由阿合买提江提名当选的,他支持伊宁政权,因此,吐鲁番、鄯善、托克逊等地区的“东突厥斯坦革命青年团”发展迅猛,他们秘密活动,作武装暴动的准备。
暴动发生后,三县民众集中攻打吐鲁番以东的胜金台及托克逊西南的库米什。前者是乌鲁木齐通往东疆的战略要地,后者是通往南疆的战略要地。控制了这两个地方。便可造成对乌鲁木齐的威胁。
吐鄯托三县暴动时机是经过精心选择的,1947年7月,嘉峪关内国共内战发生逆转,中共军队开始反攻,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无暇顾及新疆。伊宁政权通过苏联策动外蒙军队,进攻乌斯曼部,吸引中国军队北上,在南疆组织群众暴动,南北夹击,视事态发展决定是否撕毁和平协定,再度兴兵,一切顺利的话,伊宁政权将消灭驻疆中国军队,将“东突厥斯坦共和国”扩张到全新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