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尸怪案三十六

三十六

霍春雨缓缓站起身，对梅雪说，“你留在这里等我。”

“夫人……”

霍春雨淡淡一笑，“无妨的，我去去就来。”

濑浅夫把霍春雨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请她坐下后拿出一封信，很客气地递给她。

“奥さん、これは将軍閣下からのお手紙です。私の情報に間違いがなければ、あなたのお父様の平川資郎博士は、将軍と同郷か、学友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将軍からできる限りのお世話を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夫人，这是将军阁下给您的信。如果我的情报没有出差错的话，您的父亲平川资郎博士，应该和将军是同乡，还是同学吧？将军让我尽可能关照您。）”

霍春雨当然知道，冈村宁次出生在日本东京四名坂町街区的一个没落武士家庭。由于日本孕妇在胎儿隆起后有束腰的习惯，加之不足月份，所以他出生时很瘦弱。他的父母冈村宁永夫妇此前生过一个儿子，却夭折了，他们担心这个孩子仍然活不下来。在给这个孩子起名时，宁永取自己名字里的“宁”字，再加一个表示顺序的“次”字，就是冈村宁次。

自己的父亲平川资郎，也是出生在东京四名坂町街区，却是一个大族，赫赫有名的平川家族。儿时的冈村宁次，也的确认识平川资郎，而且曾经都在四名坂町街区坂町小学。算是同学，却没有太多交集。接下来，居然同时进入著名的东京专门学校（1902年更名为早稻田大学）的附设中学部。由于该校当时的收费较高，所以冈村宁次仅仅在此读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后转入东京陆军幼年学校。平川资郎以后直接进入早稻田大学。两个人走的不是一样的道路。平川资郎成为一代化学家，冈村宁次成为职业军人。

霍春雨是在父亲口中，听到过冈村宁次的名字，要说他们是朋友真算不上，却不得不承认是同乡和同学的关系。

霍春雨一脸平静打开那封信，内容简明扼要，冈村宁次希望她，用化学为帝国服务，交出平川资郎和林翔云的研究成果XLN。

美子、君の父平川資郎の同級生岡村寧次だが、正直に言っておく。平川家が、戦争に反対していることは知っている。実際には、我々は戦争を選択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が、日本の領土と資源は、大日本の台頭をサポートするには少なすぎる。われわれは政見はちがうかもしれないが、大和民族の民である。戦争が始まった今、戦争を早く終わらせて、私たち大日本軍の死傷者を減らすために、あなたのお父さんとご主人が研究したXLNが必要です。自分の学識をもって、帝国の勃興に奉仕することを考えてください。（美子，我是你父亲平川资郎的同学冈村宁次，有几句心里话告诉你。我知道你们平川家族，反对战争。其实，我们选择战争也是迫不得已，日本的领土和资源太少，不足以支持大日本的崛起。尽管我们政见可能不同，毕竟都是大和民族的子民。现在战争终于爆发了，为了尽快结束战争，减少我们大日本军人的伤亡，我们需要你父亲和丈夫研究出来的XLN。请你考虑用自己的学识，为帝国的崛起服务吧。）

冈村宁次的信，差一点让霍春雨笑喷了。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的强盗逻辑，这居然是一个日本陆军中将写的信。

霍春雨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将信收起来。濑浅夫看着霍春雨一张平静的脸，吃不透她心里的想法，只能又将陆军大相的话转告一番。

陆军大臣，是1945年之前日本帝国内阁政府中陆军最高领导机关陆军省的长官，简称“陆相”，为陆军三长官之一，前身为明治维新初期设立的“陆军卿”，首任陆军卿为山县有朋。1885年日本实行内阁之后，改为陆军大臣，首任大臣为大山岩。根据《陆海军大臣现役武官制》规定，陆军大臣必须由现役陆军中将、大将出任，并且只对天皇负责，因而表面上作为内阁成员，事实上却独立于内阁之外，反倒对内阁有操纵作用。1947年《日本国宪法》决定日本不得拥有军队之后，陆军大臣一职撤销。

此时的陆军大臣，是板垣征四郎。

“陸相さま、奥さまにお伝えさせていただきます。何しろ奥さまは日本人です。（陆相大人，让我转告夫人一句话，无论怎样夫人都是日本人。）”

霍春雨眯起眸子，看起来这些日本军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句话，他们看中了XLN。其实这本是父亲由于对母亲执着的爱意，而研究的防腐剂，用来永久保存爱人的容颜。最终在他弟子，自己师兄，名义丈夫林翔云的努力和不惜献身下，最终完成了XLN的研制。这东西从来就不是为战争服务的，却被这些已经灭绝人性的日本军人，企图利用他强大的毒性，来制造化学武器。每每想到这些财狼般的野兽，居然和自己身上一半的血液相同，都会让霍春雨齿冷和心寒。而现在这两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居然要自己和他们合作，用XLN来残害中国人，残害自己另一半血液同胞。

霍春雨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毕竟是个弱女子，便依旧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佐閣下、よくわかりました。私に少し時間をください。私は夫の林翔雲の最後の研究には関わっていません。林翔云が結局行方不明になって三年后、私は彼がXLN溶液に自分を浸していたことを発見した。XLNのサンプルも、彼の研究データも見つからなかったので、二人の将軍様にすぐに返事をすることは不可能でした。（大佐阁下，我都听明白了。请给我一点时间。要知道我并没有参与丈夫林翔云最后的研究。林翔云最后还是失踪了三年之后，我才发现他曾经把自己浸泡在XLN溶液里。我并没有发现XLN的样品，也没有找到他的研究数据，是不可能很快给两位将军大人回复的。）”

“それは解りますが、あなた方には息子がいるでしょう、奥さんの実ではありませんが。彼は父の跡を継いでいないのですか?（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有个儿子吧，虽然不是夫人亲生。他没有继承父业吗？）”

“彼は夫の林翔雲と前妻の間の子供で、現在は彼の母親と米国で暮らしている。（他是夫君林翔云和前妻的孩子，现在与他的母亲在美国生活。）”

“それは残念です。あなたからの早い返事をお待ちしています。（那就太遗憾了。我等待您早日回复。）”

“これで失礼します。ごちそうさまでした。（我就告辞了。谢谢阁下的款待。）”

“残念ながら、今日は奥さんの碁を拝聴する機会がありませんでしたが、今度はぜひお伺いしたいと思います。（非常遗憾，今天没有机会领教夫人的棋艺了，下次一定要请教夫人。）”

霍春雨离开濑浅夫的办公室，回到酒会带上梅雪走出日军司令部。她心里明白，从这一刻开始，濑浅夫和浅山纠父，不会再放过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必须提前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