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世界了解华夏之美,却被同胞骂了半个世纪
他与鲁迅曾是密友,却因政见不和而分道扬镳,被鲁迅骂为“无聊小人”,他的作品被鲁迅骂为“老太太的裹脚布”。
鲁迅是时代的匕首,骂战虽多,但只骂配得上的或者比他强的人。可正是鲁迅骂他的话成了他后来在国内的标签,让他被自己的同胞封杀了近半个世纪。
而他却在鲁迅去世时宽厚的说:“鲁迅与其称为文人,不如号为战士。”算是对鲁迅一生最中肯的评价。
这个宽厚的人,就是林语堂。
作家只是他的身份掩饰
林语堂生于1895的福建,逝于1976年的香港。他不仅是20世纪最伟大的文学家之一,而且是近现代把中华文化介绍给西方最成功的中国文人。他用中国人的性灵,征服了挑剔的西方人,改变了他们对中国人迂腐、软弱、落后的印象。
在他逝世时,《纽约时报》用大幅篇幅介绍他的经历和贡献,并评价:“他向西方人士解释他的同胞和国家的风俗,想望,恐惧和思想的成就,没有人能比得上。”
他是作家、学者,一生曾三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他的《生活的艺术》在美国重印40次,并被译成英、法、意、荷等国文字,成为欧美各阶层的“枕上书”。
他杂志创本人:创办的《论语》、《宇宙风》、《人间世》杂志网络并培养了20世纪一半的文人。
他是语言学家:一生致力于语言研究与教学,曾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厦门大学的文学院长。编撰的字典《林语堂当代汉英词典》被他视为写作生涯巅峰之作。
他是生活发明家,比如可以挤出牙膏的“自来牙刷”,“自动门锁”,“自动桥牌机”等发明,但其中最著名的要数中文打字机。他自斥资金,购置设备,尝试数十年,以致一度倾尽家财、负债累累,终于成功发明了“明快中文打字机”,并于1946年在美国申请专利。
集多种身份于一身,让我们不禁感叹一个人短短的一生如何能取得这么多的成就,然而这些在他另一项成就面前都不值称道。
影响世界的性灵文人
林语堂一生致力于向西方介绍中国人的“性灵”。
所谓“性灵”,是指人的智慧、情感、灵动而美妙的内在。
在林语堂笔下,在他的《吾国与吾民》、《生活的艺术》中,他细致的描绘了100年前华夏民族待人接物的智慧,隽永而浪漫的情感,人生与生活的热爱,他将茶、酒、读书、交友这些寻常事中的艺术情感描述给西方人,让挑剔的西方人知道华夏文明的性灵,并深深膜拜。
而他本身便是这种“性灵”的代表,西方人通过他终于相信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灵动而智慧的民族。
他的赤子之心
郁达夫说林语堂“生性憨直,浑朴天真”,这应该是对林语堂性格最好的概括了。林语堂至老还保持着一颗天真乐观的心。
有一次妻子烧了猪脚,林语堂便童心未泯的教女儿们如何利用炖猪脚的粘性粘住嘴巴,玩的不亦乐乎。
还有一次,那是在他更老的时候,他带着两个外孙做恶作剧,把鞋子都放到餐桌上,人都躲进衣柜里,闹的一家人找了半天。
他的乐观豁达
能够活在乱世,却用着盛世的方式,他是第一人,他说过很多有趣的真话,例如“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屋子里装有美国的水电煤气管子,有个中国厨子,娶个日本太太,再找个法国情人。”
人们常说沉湎于兴趣会“玩物丧志”,可他却说:“一点痴性,人人都有,或痴于一个女人,或痴于太空学,或痴于钓鱼。痴表示对一件事的专一,痴使人废寝忘食。人必有痴,而后有成。”
他的幽默机智
林语堂曾经应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邀请讲授中国文化课程。在课堂上,他对美国学生,大谈中国文化的好处,正在滔滔不绝之际,有个女学生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问道:”林博士,您好像说什么东西都是你们中国的最好,难道我们美国就没有一样东西比得上你们中国”?
林语堂沉思片刻,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有的,你们美国的抽水马桶要比中国好”。
文人风骨的“有不为”
《孟子》说“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人生苦旅世事沧桑,“有所为”是一个人的成就和高度,要达到它固然不易,但“有所不为”才真正体现了一个人的风骨,要能在“有所为”中达到“有所不为”更是难上加难。
林语堂深谙此道,他的书房便叫“有不为斋”
一日有朋友问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他答:
我不请人题字。
我始终背不出来总理遗嘱,在三分钟静默的时候也制不住东想西想。
我从没有休过自己的老婆,而且完全够不上做一个教育领袖。
我始终不做官,穿了洋装去呈献土产。
我也从未坐了新式汽车到运动会中心提倡体育。
我也不把干这些蠢事的人们当做一回事。
我憎恶强力,从不骑墙,也不翻斤斗,无论是身体的、精神的,或政治的。我连看风头也不会。
我始终没有写过一行讨好权贵,或博得他们欢心的文字,我也不能发一张迎合人们心思的宣言。
我从未说过一句讨好人的话;我连这个意思也没有。
我不今天说月亮是方的,一个礼拜之后又说它是圆的,因为我的记性很不错。
我从不调戏少女,所以也并不把她们看做"祸水";我也不赞成长脚将军张宗昌的意见,主张禁止少女进公园,藉以"保全私德"。我从未不劳而获而拿过人家一个钱。
我始终喜欢革命,但绝不喜欢革命家。
我从不享福或泰然自满;我在镜子里照自己的脸时,总不能不有一种逐渐而来的惭愧。
我从未打过或骂过我的仆人,叫他们把我当做一个大好老。我的仆人也不称赞我会赚大钱,他们对于我的钱的来源总是知道的。
我从不受我仆人的堂而皇之的敲诈,因为我不给他们有这一种实在的感觉,以为向我敲诈,便正是"以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从不把关于我自己的文章送到报馆里去,也不叫我的书记代我做这种事。
我从不印些好看的放大照片,把它们分给我的儿子们,叫他们去挂在客厅里。
我从不假装喜欢那些不喜欢我的人。
我从不临阵逃脱,装腔骗人。
我极不喜欢那些小政客,我绝不能加入我有点关系的任何团体中去同他们争吵。我对他们总是避恐不及的,因为我讨厌他们的那副嘴脸。
我在谈论我祖国的政治时,绝不冷漠、无关及使乖巧。
我也从不装得饱学,道他人之短,以及自夸自大。
我从不拍拍人家的肩膀,装得慈善家的神气,以及在扶轮社中受选举。我喜欢扶轮社,也正如我喜欢青年会一样。
我从来没有救济过什么城市里的少女或乡下姑娘。
我从不感到犯罪。
我觉得我差不多是一个不比大家差的好人。如果上帝能爱我,有像我的母亲爱我一半那样,那么他一定不会把我送入地狱的。如果我不上天堂,那么世界一定是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