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当

多年出门在外四处漂泊，如闲云野鹤，居无定所，孓然一身，穷得叮当响，跟要饭的乞丐一模一样，成天混得灰头土脸一身穷酸相，啥毬没有，屌蛋净光，要肉没肉要骨头冇骨头，身无分文，体少长物…不敢往下细说，深觉太寒碜，老丟人！

也许有人会问，那你打工得的工资呢？都花哪儿去了？

客官！请最好别给我提那点可怜的工资为最好。就咱辛辛苦苦所得的那仨核桃俩枣，仅供家用日常开销与支持子女上学也不宽绰，有时国人同胞遭了洪涝和地震灾害发点善心再捐助一点儿，给偏远山区及大凉山的失学儿童默默资助些儿，手里就空空如也了。

这五六年，有幸流浪到姑苏城外寒山寺附近，身近人间天堂，脚下又是玉出昆冈的风水宝地，读霍达先生《穆斯林的葬礼》一书，书里演绎描写玉的部分不少，让我明白了金有价而玉无价的道理，可是，我从来没捡到过玉，也没发过财，始终仍是那每月低廉微薄的工资维持着日常惨淡的生活，我的收入充其量相当于两个在大街上起早贪黑打扫卫生的临时清洁工的待遇。一个环卫工加一个保洁工就等于两个清洁工，而我就是地地道道的保洁员和环卫工。身份就这么的无尚光荣！

我为了丰富业余生活，开阔一下视野，好到周边更远些的地方了解一些风土人情及游览自然风光，就破例用五块钱从收破烂的师傅手中买了一辆好士奇弯梁轻便自行车，为防被盗，加把锁就花进去了十元人民币，不久，又更新内外车胎和脚踏板，又花去八十多元，如此下来，投资到这辆自行车上的钱就多达一百元了。

去年冬天，因工作需要，小头目们不住点地做我的思想工作，连番摧促，千方百计动员要我买一辆电动车，我高低不同意他们的提意。我说我家也不在这里，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千里迢迢…买什么主贵物件儿也不易带回去，凡带不回去的到最后落叶归根时都是一个扔，物品不用而无故扔掉，就是最大的浪费，浪费就是犯罪，犯罪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干的…买一辆电动车少说也得一两千，不是一个小玩意…一旦购到手，又无处安放，还要每天为它的安全操心费神，实在划不来，坚决不买，干脆还骑我的破自行车或步行得了。

小头目就对我说，那你也把房子买在这儿吧！

我苦笑笑，说，开什么玩笑？弄那事儿，我想都不敢想，也不曾想过，现流行的房价，一处普通的户型，动辄二三百万…你把我卖了也买不起。再说我思想守旧，观念落后，且思乡情结特别严重，就从来没有打算着在异乡他地买住处，也根本买不起…不要说几百万，就是几十万从哪儿弄？坑蒙拐骗杀人越货抢啥行那些鬼谷子狠眼的勾当…咱永远干不了，收入不高，想仨七仨八就等同白日做梦闲耽误瞌睡，靠节约是节约不来的…在外买房安家的念头在我这一代头上是彻底打消了，不如全力以赴供应我的子女上学，待他们都读书有出息了，再说买房的事儿应该不迟。说良心话，我绝对不是那种崇洋媚外的人，也不主张子女移居海外，象纽约东京悉尼罗马柏林巴黎伦敦等国际大都市都不赞成他们去，强调要求子女必须要爱祖国，至于他们以后要在北上广深购房也可以想一想，但那都是将来的事，眼前还不急着发那些愁！

小头目们见动员我把嘴皮子都磨烂了，然而连一点成效也没收到，就心灰意懒，再无人对我提及买电动车的事了。

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的一个当地好友，不知他从哪儿得知我要买电动车的信息，就主动找到我，并直截了当地开导我说，老弟呀，要买就买一辆二手的，三五年后不骑了扔掉它也不可惜。我说二手车哪能是好遇合的？他说他要买新的，想把正在骑的这辆卖掉，若我愿意的话就直接卖给我，看咋么样。我一听当然愿意啦！因我托底儿他的电动车是可以正常骑的，前不久他还曾经带着我跑半拉苏州城飞疯似的，拐回来一看电量还很足，只是外貌不很光亮了，这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就对他说，咱都哥们儿，是自已人，不绕远，你开个价儿吧！好友也直爽，伸出四个手指说，一口价四百你看行不行！我说成交！

从此，我不由自主又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一辆电动车，虽说是二手的，但骑着顺畅，也就心里高兴，另一方面也算没拂领导及小头目们起心动念苦口婆心劝我买电动机的意，岂不是两全其美么！

如今，这辆二手电动车和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是我在外谋生过程中所置买的主要家当，除此之外，很难再找到几件象样的东西了。

扒扒捡捡，无非是一床破旧的被褥，几件单位发放的特勤制式冒牌假警服，几梱杂七杂八的书籍，几枝圆珠笔和一沓纸…一个手写的烂了屏的破手机…身价为零，仅此而己。

      十月28上午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