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2）

第二幕。余杭城门 白天

却说小和尚领着两个衣衫褴褛的盗贼下山。过了晌午，就到了余杭城。

余杭城外零零散散排着一些人，等着进场。城门口的守卫们也没精打采地站着。日头高悬之下，连城门口的老狗都比大家精神些。

一眼望去，人群之中多是布衣芒鞋打扮。小和尚和两个盗贼挤在人群中，倒也浑然一体。没多久，就轮到他们过关了。两个守卫上前一步，例行公事，核验进场人的文碟。

眼下，只有文碟才是核验身份的最好凭证。官府也只凭这一文书，才能治理一方水土。但承平日久便会错漏百出，今年饥荒连连，流民陡增，谁能完完整整拿得出一张文书证明呢。两个盗贼显然就是没有这个凭证，才会流离在琥牢山的。

小和尚却冲两人笑了笑，大模大样地上前，向守卫们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小和尚：守卫大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元宝寺的明空，上个月也来过余杭。

守卫甲（想了想，突然笑）：哦，是你。你这小和尚倒有些有趣，叫人忘不掉。你师兄呢？

小和尚（陪笑）：师父说我缺少历练，这次叫我自己下山来采买。这两位是庙里请的帮工。

守卫乙（不耐烦）：文碟呢？没有文碟，不让进。

小和尚（笑嘻嘻）：这位大哥，这是我的文碟。这两个人是进城采买的帮工。大哥行个方便，我们就去城里的济航寺。回来我给你带寺里有名的红点馒头。听说家里信佛的老太太们，都爱吃济航寺的这种馒头。

守卫乙（犹豫）：......不行，最近城里不太平。你听过「叫魂」案吗。最近附近州县都出现了一种妖人，传言那妖人会妖法，只要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就能把这个人的魂魄勾走。

小和尚（吓得倒退一步）：好吓人。可我是个和尚，这两位也是普通人。我们都不会什么妖法。请二位通融通融，济航寺的方丈还等着我去找他呢。

守卫甲（使眼色）：大哥，一个小和尚而已，怕什么。和尚现在已经不行了，只有道士才有通天的本事。你想想我们国师……我听说啊，国师大人其实已经把圣上的魂叫走了……

守卫乙（瞪一眼，示意闭嘴，又扭头思考）：……可是我听说只要知道别人的名字，就能勾魂。不分和尚道士，听说普通人都能学那种妖术。

守卫甲（揶揄）：那你说怎么办，把他们抓了？换酒钱？

守卫乙（正色）：那也不行。我一个衙役兄弟说，换酒钱也得有人证。没有人证，大人就断不了案。抓了也白抓。

小和尚（讪笑）：两位大哥，你们说的，我都不懂。我只求大哥们行个方便。我第一次一个人下山，也不懂规矩。我就怕我耽误了知府夫人的素斋。不瞒您说，他二人要买的蔬菜，是要预备做给夫人的斋菜。

守卫乙（犹豫）：知府夫人？

守卫甲（眼珠一转）：大哥，知府大人上个月不是请回家一尊佛吗？听说知府格外宠她……还是让他们走吧。

守卫乙（想了想，作罢，不耐烦）：快走快走。

小和尚又躬身一拜，冲身后二人说道：“快走，知府夫人还等着呢。”那两位盗贼喜形于色，双双应了一声，麻溜跟着小和尚，转进城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