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中时代
深中时代
当我第一次走进的时候,那年我十五岁。大一届的学长学姐在沿途排列,从校门一直蜿蜒到宿舍门口。他们身着白色短袖T恤,上面写着鲜红的“学长团”几个字。他们喊出口号,挥洒着青春。从走进校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是的,有一天我也会像他们那样在这里挥洒我的青春,或许是通过其他形式罢了。
深圳中学宿舍(2018)我不曾对我所将要进入的学校抱有过太多的期望。我像个被分到了糖果的孩子,虽还不知这糖是什么滋味,却只是心生欢喜。人不应该对一颗糖果抱有过多期望,你只能是在拥有它时好好享受。而当含在嘴里的不论是甜意还是酸意都散尽,便是现在,便想着留些文字于糖纸上。
我一想到深中,就会想起书院,想起清晨五点半起来奋斗的日子。那时我高一,是这个时代的菜鸟中的菜鸟,对一切都感到兴奋和新奇。我喜欢古色古香的书院,喜欢在这里打瞌睡的猫,还有这儿的女孩子们。事实证明,清晨来书院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爱学习的好看的女孩子,一种是我这类喜欢女孩子的人。我喜欢女孩子,但这并不能证明我不爱学习。相反,在此之前我曾下过毒誓——此生第一个也希望是唯一一个毒誓:高中三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谈恋爱。我遵守我的诺言,整整三年。于是乎,在晨读的空当抬眼展望一下四周,便也算不上什么罪恶。
摄影课作品——《女孩與蟲子》饥饿往往在晨读一个多钟头后来临。早餐,我特别喜欢小食堂的肠粉。那似乎是高二时才开始供应的,在此之前,小食堂只有油腻腻的炒面配生滚肉粥能合我的胃口。却说这肠粉,说它是有着妖精属性的小吃也不为过。没有什么特别的。一缸半稠不稀的米浆,舀之,倒于不锈钢板。摇晃均匀,动作简单却内含门道,要把米浆晃成匀匀的薄薄的一层,这样才口感细腻。单手打蛋,或涂肉馅于其上,一抹,加生菜。丢进锅,蒸它个几十秒的天昏地暗,出来的便是薄如白纸而韧如丝绸的米皮儿。大师傅用刀片一铲,肠般的卷儿就凭空而出,盛在碟里,淋上酱汁。做这肠粉没什么稀奇之处,但就是让你看的心荡神迷,口水横流,食之,连叹:“好味,好味!”现在想来,若是跳过一切步骤,总是直接端上一盘肠粉在前,那些日子或许就要少了许多分滋味。
我回想起我的深中时代,最有滋味的确实也就是这些不起眼的步骤。我没想过把自己树立成一个标杆似的人物,但我想要自己是一碟有滋味的肠粉。我热爱我的学生组织——学生活动中心,在这里与优秀的人相遇或重逢。我们办游园会,办十大,在活动被取消时一起哭,庆功宴上一起笑,在最忙碌的时候一起不睡觉……在这儿我学习着去信任,去表达,也学着区分不同特点的人。我逐渐能享受处在聚光灯外的幕后。在学活,我便是在我真正的舞台。
深中校拍(2018)我的深中时代里还有许多值得纪念的事。现在想想,都可爱极了。首次物理小测竟得了倒数,又在下一次变成了同样数字的正数,刺激的像是生活于黑色幽默中;历史课上和同桌偷偷玩五子棋,欢乐的同时像在嘲笑历史之游戏性;最不能忘的是老师们的口音,我们还装模做样的把这当做课题研究,虽没得到结论,却误打误撞和老师们成为朋友。一件件可爱的往事串起我的深中时代,成为了我走过的痕迹。
在我十五岁到十八岁的日子里,我感觉天上的太阳真实而非荒诞,其因果明显,不像王小波的黄金时代。我的奢望不多,但足够奢,而且远非理想那么简单。我或许很久都不会回来,也或许永远都不再能回来。如果你们有幸路径深中街18号,请代我献上一吻,那是这个时代的发生所在。这是我们的深中时代。
再见啦,深中。再见,永远无法重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