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东北人
(三)借房记
从莲康苑搬到鹏裕苑只是两个装满衣服的皮箱、一个洗脸盆里装有洗漱用品、两床被子、两个枕头、一个电饭煲外加一个炒菜锅,炒菜锅里装有两个盘子、三双筷子、三只碗、小袋装的盐、味素……只是走了两趟,家就搬利索了。
而从鹏裕苑搬到汽车配件厂却是用小车拉着,显然东西是多了,多的是些无用的东西。惹得丈夫絮絮叨叨的不高兴。
汽车配件厂座落在五星路的主街上,我们租借的是三楼。一楼是厂区,有生产车间和仓库。老板是上海人,租借出去的房子由老板的亲属帮着打理,二楼有几个房间是工人宿舍,剩下的全部出租给了来上海打工的外地人。一个大大的空间,前后三排,又隔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房间,小小的房间又做了二层铺,睡觉在上面,下面有冰箱,还有一个小小的窗,还可以在此吃饭。进入门里左手边就是卫生间,卫生间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地方,有热水器和马桶,洗衣机。对于我们来说,能洗澡、有空调就好,因为上海的夏天太热了。
空调在吊铺那里,空间小,空气不好流通,没有空调是万万不可以的。
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晩上一顿饭要好好来做,因为要准备带第二天的午饭,早上买点面包和包子,随便吃点就好了。
在这住的时候,我已经在世纪汇那里的办公大楼做保洁。早上五点起床,从冰箱里取出昨晚上装好的饭菜,冲冲澡,刷刷牙、梳梳头、虽然说长得不漂亮,但也要走走过场,随便的涂抹一下……
下楼走出大院,穿过马路,就是五星路公交汽车总站,那里有798路715路公交车……我坐798路公交车,终点站就是陆家嘴。
我天天都是第一个上车的人,每天都是我在等公交车,不会让公交车等我,对了还有一位坐同辆的公交车就是我的对门邻居小高,一前一后出门,一起上车,偶尔也会聊几句家常,吃的什么饭呀,保洁公司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呀……刚刚相识时,见面只是一个微笑,时间长了彼此也会开开玩笑了……,
晚上回来,路上堵车太厉害,公交车像蜗牛一样,慢慢地慢慢地,急死个人,我们下班又晚,我只好闭上眼睛迷登,有几次还是师傅喊我,喂,喂,终点站到了,我才迷迷登登的睁开眼!哈……有点小小的尴尬,𣎴知道自己迷登着了,打没打呼噜呢。
投币做饭一顿饭要好几块钱,记得有一次我蒸馒头,再炖点菜,一顿饭下来就是五元钱呐。做米饭我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只是别让管理人员看到就行,炒菜就不行了,屋里没有油烟机。但是我丈夫是个极其节俭的人,有时会出去瞅瞅,外面没有人走动,他会在房间里做些快捷的菜,如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炒辣椒……主要图快!
公用厨房只是没有几家在用,年轻一点的大多点外卖,有的在公司吃过饭了再回来,这里只是睡觉,不做饭。人的素质与教养是不同的,有的人穿的溜光水滑的,可做起事来却是自私,厨房造的一塌糊涂,转身就走了,从来不收拾。我丈夫有点洁癖,总是看不惯,磨叨磨叨地自己生闷气,时常动手去打扫。
其实有一位专为我们收拾厨房卫生的江苏阿姨,只是她不太敬业,就是起早来给大厅和公用区域拖拖地,收拾一下厨房卫生,就再也见不到人了……
电费嘛,一元一度电,只是用完了不续钱就跳闸了。记得二O一九年的春节,我们就是在这𠆤鸽子笼里过的。我表妹、表妹夫、我朋友艳波和他丈夫,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东北口味的,那时刚刚听说疫情两字。我也把世纪汇那里的工作也辞了。太熬人了,虽说一个月五千多,睡觉的时间才几个小时。
疫情刚刚兴起,公安局在查租在厂房的外地人,大街上没有人走动,只是看到药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在领口罩,人人的扮相像是神秘人。一米的间距,躲人像躲温疫一般……我们一家家都躲在房间里不敢轻易出门,害怕被赶出去,如果被赶出去,那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难熬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阵子,生活也渐渐走向了出门进门需要卡,手机上有行程码,走到哪里都仿佛一双天眼在盯着你。口罩天天戴,见面只是看到眼睛的长相,竟然摘下口罩不知道这人是谁了……
这个时候的我,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在陆家嘴金融中心那里做楼层保洁阿姨。早出晚归的奔波,只是为了一个月的那几张票子。二O二一年的三月份的某一天,听到了门卫大叔说,这里要拆迁了,现在只是补偿问题没有谈好,新场地点也找好了,陆陆续续要往新场房那里搬了……我和丈夫又上火了,又得搬家了。没有人告诉我们就住着吧,房东的心思,我们也猜到了,你们住一天,我们收一天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通知我们的。谁会不稀罕钱呢?这一晃就五月中旬了,突然有一天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妈妈突发脑梗住院了,我也打算回东北老家照顾母亲一段时间,就想临走前,趁着周末休息时间出去找房子,又不想找太远的地方,就想在这附近,我和邻居赵丽、对门小高、大热天的顶着烈日到处窜,终于在五星村委会那里找到了没有装修好的房子,要等到六月初才能交工搬入。我们留了房东的手机号码,房东也留下了我们的手机号,以防好联系。房子定下来了,心也踏实了,五月二十三日,我坐飞机离开了上海,我不确定我会回去住多久,但我知道我再回上海的时候,我们会在五星村秦家宅八十九号这里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