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完整性(六)~重拾他人的真实和脆弱
这是星期天的第124篇(282311字)
一.答疑
1. 开头时老师说: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认为这种不确定性和无常是真相。 需要词汇表中有“安全感,安稳”这个需要。我也常说我需要“安全感”。 那么在“无常”的世界里,怎么理解这个需要呢?
是的,安全在需要词汇表上。同时,生命充满危险,在新冠肺炎的疫情㡳下,在其他的日子里我们都经验着不安全。我们是脆弱的生物。脆弱是我们生存的状态:我们活在会经历病痛的身躯里、活在一个无疑正在每日步向死亡的身体里……无论一个人多么富有、有权势都没有妙药灵丹可以阻止我们死去。
我们有需要,但我们没办法控制我们的需要会否得到满足,对于我们身边重要的人的需要亦然如此。这种身而为人的脆弱是强烈的。任何试图控制或操控生命所营造出的安全感的尝试都必定失败。我们可以建围栏高墙,为了保护自己把心扉关上,把我们的脆弱隐藏起来连自己都看不见,然而这些都是无效的。看,一个显微镜下才看得见的病毒一出现,我们的生活各方面就受到极大影响。所以安全感可以说是一种内在的经验和视野。
在相似的处境里,有些人会感到安全、有些人不,而这都基于我们能接触到多少内在资源。在希伯来文"英雄"一字的字根来自"克服",意味着成为英雄将须克服恐惧。并非指英雄不会经验到恐惧,而是TA们做的选择将不受恐惧支配。甘地说过,未克服恐惧的人将无法修习非暴力的精神,就是一个极致的例子……我们须要建立内心的空间来培养内在安全感,在这空间里我们的安全感是基于我们及他人的纯真。我们会自被评判的恐惧中解放,不再视他人为敌人。我们会继续滋养我们对于真实的连结和爱。我们不因活得誠实而恐惧,也不再恐惧活出我们真实的后果。在这光谱的尽头,我们会自死亡的恐惧中得到解脱。我们会愿意为我们所爱的牺牲性命,我们在内心、信仰会感到安稳,信任生命。在未知面前也感到安全,因为我们有自己、他人和其他生灵同行。
2. 在回答“同理家人很难,或者如何面对一些很难转化的评判”时,老师结尾都会说“可能会有转化,也可能不会转化”。 我对此的理解是:“接纳”。 但我又感到一丝无奈。 接纳,就是接纳结果的“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吗?老师是怎么理解接纳?是放下所有期待吗?
非暴力精神的核心是与未满足的需要和平共存的能力。当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会去哀悼没有得到实现的渴望。这不意味我将放弃或放下我的渴望本身,我要放下的只是让事情按我所想般发生的念头。我发现,虽然看似矛盾,这样却使我重拾力量去关注我的渴望,用我的每字每句和每个选择去把它活出来、邀请来。我会多出了精力更有力地专注我的渴望,因为我不受制于无法满足渴望的恐惧。这种恐惧会带来“命令的能量”就像任何的期待一般。
因为我只有能力去影响自己的选择,没有能力去控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所以我视自己的责任为专注去做最能贡献生命的选择,基于我的需要、目的、价值还有对所有人的关爱,发出难以拒绝的邀请让生命回应我们。那么如果生命不以我想要的方式回应我,我希望能为此找到接纳和内在和平。
跟生命宣战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越能够珍重我们的需要,我们就越有能力与未满足的需要相处。我想要放开执着,因为这是苦难和暴力的根源,是一种与生命断连的状态。
3. 当我们因为困难(人生的重大选择、痛苦压抑的情绪)无法同理自己时,除了伙伴和社群帮助外,我们是否有一些选择可以让我们更好地同理到自己?
同理有各种不同的形式:身处自然、触摸、阅读带来灵感的读物、冥想、祷文或是与动物依偎。我发现当我打开心扉去接收爱与支持时,它原来会以各种形态、形状到来。我们须要打开内心去接收属于生命的频道。又,找我们有共鸣及相信的人和资源也是有帮助的。若我们去聆听,身体也会与我们沟通。我们可以走向有效的支持,也可以离开没有帮助的。另一个策略是聚集一群人去支持我们。集体智慧是非常有力量的,相比起一个人的智慧。我们面对的挑战越大,就须要越大的容器去盛载。因此,开放我们的创意去想像不同的策略,愿意主动去接触生命......
4.很多父母简单粗暴干涉孩子的学习、生活、甚至家庭,制造特别多的悲剧。孩子们长大成人后,也是如此对待自己和家人。这样的循环魔咒,有什么更好的nvc方法转化吗?
是的,这是非常悲剧的。非暴力沟通教导我们如何区分需要和策略。这有助我们连结处境里每个人的人性。父母介入孩子的生命是一种回应TA们需要的努力尝试。这些需要可能是照顾孩子的教育、社会上的归属感、知行合一地付出作为父母的责任……这些需要是美丽的,策略则是悲剧的,因为没有照顾到其他的需要,像是照顾孩子的选择和尊严、跟TA们的连结、信任等。
每次当我们牺牲了其他人的需要来满足自己的需要时,所有人都会为此付出代价。有些学习NVC的家长实践了NVC的亲子教育让TA们自己跟孩子都从这魔咒中解脱,可这恶性循环仍然无法从个人层面去根治。
NVC的首要意图就是贡献社会变得更美好,使大家朝向一个能够照顾所有人的需要的世界。在这当中我们会须要新的教育系统去实践合作精神、不带评判的回馈与学习以及共同决策,替代我们现今高举的竞争精神、评价及单一决策。比起真正的学习,现在的教育更重视孩子服从和听话,而这是不可持续的,因为生命的本质不是被设计去服从规矩的。正因如此,老师和家长才会发现TA们经常跟学生孩子们活在战区里。
在个人层面上成功转化的家长也不是完美的,因为我们内在都内化了不少这些教育制度,而NVC社群还须要努力去转化社会结构和制度。
二.Check in
2人一组,每人5分钟(3分钟分享,2回馈)分享这一刻的共鸣,或者这一周你的庆祝与哀悼,或者这周你做的关于“真实与脆弱”的练习。
三.重拾他人的真实与和脆弱
甘地说nvc的核心精神:爱,真实,勇气。甘地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回应外界对非暴力沟通的一些批判。外界认为非暴力沟通就是慈悲心,友善之类的。甘地很想强调的一点是,非暴力沟通同时也是关于把真相(真实)说出来,这是一个重要的核心。
如果用非暴力沟通的视角,“真实”是活在我们心里的,用观感需请四要素以及脆弱的形式展现,这与我们头脑里的想法、解读、批判等是不一样的。
童年的创伤让我们远离了我们自己的真实,不同的人也都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我们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去直接的表达我们自己的脆弱,而是落在了我们的想法、评判和判断上。
如何能够重拾他人心里的真实?就是,我真的看见我们都是人生而为人,我们都有感受和需要。而当我们重拾了自己的真实时,我们就能够走向世界,重拾别人的真实。当我们与自己的感受和需要重新连接上,并把我们内心的真实说出来,其实是一个机会去跟其他人在这个世界里去共创,这给了未来一个有新的发生的机会。如果我们或是其他人都选择不把自己的真实说出来的话,我们就没有在共同的道路上一起活出我们在生命里想要贡献的愿望。
我们的真实是有代价的,它会影响我们跟其他人的亲密程度。如果其他人在我们的身边觉得不舒服去表达他自己的真实,可能是因为我们说了一些话,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经历过的创伤。无论是什么,这都会对我们关系的亲密度带来损伤。所以,如何给身边的人发出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邀请,邀请他们在我们身边充分的活出他们自己,说出他们自己的真实呢?那我会说每一个非暴力沟通的练习都是在实践这个东西。我们在重拾真实的时候要带着一个注意力或者意图,即要把这看待为一件神圣的事。因为生命本身就是神圣的,而我们要说出生命的本质,说出这份真相的时候也是一个神圣的过程。
世界各大宗教领袖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解放所有的生命。那我们如何去支持其他人去活出他们自己的真实,为他们带来解放呢?第1就是我们首先要能够说出我们自己的真实,能够坦诚的表达我们自己的真实。这会让对方也有意愿与能力去表达他的。
另外一个练习就是去练习不做评判。我们的用字上,不会暗示对方做错了什么,或者他做的事情本身是错误的。不批判的练习会让其他人在我们身边感到安全,能够愿意去说出他们自己的真实,知道会得到接纳。
第三个练习是学习放开用特定策略回应需要的执着。我们练习用请求去表达,而不是命令。因为命令,意味着我们在威胁其他人,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他会面对后果,我们会惩罚他,或是他做了的话,我们会奖励他。我们练习不用命令的方式去做,这样会为对方带来一些空间,让他们也可以做自己。
马歇尔博士常常说,我们要听见每个人话的背后其实都只是在说“谢谢”,或是请求。而当其他人来表达他的评判,或是甚至是要挟我们的时候,我们要做的就很像合气道一样,把对方的这些话翻译成感受和需要,以及看见她们的脆弱,帮助他们能够更清楚的看见他们自己的需要,让他们更有力量去回应自己的需要。
特别要多讲一下的是,当我们处在有权利差异的关系里,不同的人所拥有的权力资源是不一样、不对等的。权利差异在我看来是指在关系里有一个人有更多的能力去接触到资源和特权,同时他能够为对方带来一些后果,而另外一个人是没有这个能力。比如,我作为父母能够接触到资源,比如钱或者是能够为我的孩子带来一些后果,而他们是没有办法对我做一样的事情。要对拥有权力的说出真相是更困难的,所以我作为一个拥有更多权利的人,我有一个责任,就是让我身边的人能够更容易的说出他自己的真相,以减轻我们之间的权力差异所带来的后果。这里有两个方式,第1就是我们邀请,当我们发现自己比较有权力的时候,我们主动去邀请身边的人说“不”,邀请他们提出反对意见,不去轻易的相信他们说“好”或“我愿意。降低说“不”的门槛,就是在降低权力差异带来的影响。
第二个方式就是当我在提出请求的时候,我会把请求的门槛降低,让对方更容易说“不”。比如对我的孩子,我会跟他说,“我想确保你真的很愿意做这件事情时,你才去做”。
另外想补充下,当我们表达自己的真实时,我们也要注意这不是为了羞辱或是让别人感到内疚。
四.交流消化
2人一组,每人3分钟分享,2分钟聆听,一共10分钟。
五.重拾他人真实的情景演示
案例:你想要重拾对方的真实,而这对你是有一些挑战的。你想去连接对方的感受和需要,但对方把自己包裹起来了,不愿意去展示他自己的感受和需要。
S:是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上,我们会出现冲突。比如,他会担心孩子的安全,一定不让孩子去捡树枝,他认为这是不卫生的,会传染病的,也是不良的习惯。而我认为为什么不让孩子去这样做呢,多好呀,小孩子就是一根小树枝就可以满足。我们两个人就是在各自观点中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T:角色扮演——邀请你进入到老公的身心里,把自己当做你老公来说话,说出他心里的真实,甚至是那份脆弱。想象你就进入了他的世界观,他的真实,他的感受和需要,从他的身心状态里去表达。
请你用第一人称来表达,即用“我”来代表你老公。因为我发现这是一个很能帮助我们进入另外一个人的技巧。然后我们就想象我们要跨过一个桥,成为你老公。我们在另一头去尝试理解老公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那就像我们过去这几堂课学习的那些假设,假设我们彼此都是人,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回应需要,用我们自己能够有的办法去服务生命。
如果我们能够这样去做这个练习,我们会在角色扮演中找到内心柔软的部分,在真正对话的时候,我们会更有力量,能够带来的后果,影响是更大。
S:我很看中健康,我也很看重他在这个社会是不是被别人所接纳的,我看中我的孩子他做的事情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影响。我希望我的孩子在这个社会上做一个让别人看起来非常正常的孩子,啊,那作为父亲我觉得当我的孩子很爱护自己的健康啊,然后能区分什么事情是卫生的不卫生的,那我也会感觉很放松很放心。
T: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S:我觉得我看到了他作为父亲对于孩子的爱,也看到他这个给予孩子的爱是多么的美好,我觉得我突然觉得我都不想去改变现在的情况。
T:我很感动,也很欣赏你在这个练习里成为你老公了,尽管你跟他的立场是这么的不一样。
S: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份勇气与嗯意愿去活出一个是犯了一个很关键的一个非暴力沟通的核心啊,就是我们愿意去,因为看见别人的真实而改变自己,让自己愿意受触动。
我们这样敞开心的时候,你需要同时活在你自己的真实里是感到安全的,不会跟对方的真实混淆,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真实。也就是能够同时照顾自己跟对方的需要。
S:我的需要好像一下子就变得很远。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的需要,可以在这件事情上选择我老公的策略,我换一起别的事情来满足我自己的需要。
T:在你做决定以前先停一停,因为听起来你像是落入了一个非此即彼的状态,不是选择你老公的策略立场,就是选择自己的立场去回应这个处境。所以我邀请你这一刻花一点时间真的联系到你与他的那个连接,你感受到他的内心,与此同时也感受你自己的真实。所以是同时陪伴两个人的真实。反而在我们充分地联系到我们两个人的真实时,可能我们就会有一些创意的想法,或者是解决方案就会出来,而不需要2选1。因为一旦我们选择了2选1的时候,很多时候我们都会付出代价,而我们希望能当对方理解了,当老公知道你是在一个想要理解他的状态的时候,没有在批判他、没有想要跟他争执的时候,可能你可以在同意他、理解他的同时,跟他讨论在这处境里头能够怎么样合作,带来怎么样的创意去回应彼此的需要。
我想强调的是真的去聆听和回应我们自己内在的生命。有时候我们会经历一个转变,就是我们真的能够感受对方的感受需要,然后也有一个内心的意愿去跟随着他们提出来的方案去做,那这是可以的。我们有这个转变是很正常的,可是与此同时我不想要是2选1,我放下了我自己的真实去做这样的决定。
六.分组练习
两人一组会有20分钟的时间,大家可以挑一个处境,就是你有困难去理解对方的真实。邀请你去进入对方的内心,成为他,然后去接触他,不是他们的想法,而是接触他们的感受和需要,为他们他们深处的渴望以及他们的脆弱发声,然后直到你感觉到你内心有一些东西不一样,变得更柔软了。
我想要大家学会的一个技巧,就是大家可以进入任何一个人的内心,成为任何人。因为我们的本质都是合一的,我们所有人的内心都是相通的。
七.发现圈
分享今天的收获
我的收获
1.安全感是指我们内在的安全感。它指向我们内在有多少资源或空间去承载未来的不安全;指我们恐惧的同时,有勇气去穿越恐惧,做出不受恐惧支配的选择。而这份内在的资源是基于我们及他人的纯真。
2.非暴力精神的核心是与未满足的需要和平共存的能力。面对未被满足的需要,我们不是方放下需要本身,而是放下让事情按我所想般发生的念头(期待)。我们不再受制于无法满足渴望的恐惧。这样我们内在就有了更多的空间,可以给出更多的注意力去全然活出、邀请这个“需要”。放开执着,还因为这是苦难和暴力的根源,是一种与生命断连的状态。
3.自我同理的形式有:身处自然、触摸、阅读带来灵感的读物、冥想、祷文、聆听身体、与动物依偎或是寻求社群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