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文/阿止DORA
从古至今,有关月的,不管是诗歌还是文章,都是极多的。
而写月的人中,又以李白为其中翘首。李白写的月到底有多少,我从未去探究过,只是记忆中月与李白如形影相随。
李白的诗中,月似乎无处不在,与诗都融为一体。
他有“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思乡之月,也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狂放之月;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独之月,也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肆意之月······
在这之中,我却独独爱那“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单纯童真之月。
一年幼稚童,于父母亲人陪伴之下院中赏月。孩童好动,总也停不下四处观望的步子,却忽的望见天边那一抹莹白,温润如水,他迫不及待跑到母亲膝下。
“母亲母亲,快看那白玉盘,这般美怎的挂在天上?”
年轻的妇人温柔的轻抚孩童的垂髻,摇头笑着。
这边父亲将孩童拉至膝下,指着天边那抹莹白,说道:“阿宝,此物名唤月,非白玉盘也。切记莫要再弄错了。”
孩童懵懂地点点头。这边母亲微笑的说道:
“阿宝,你知道吗,那上面啊,住着一个仙子和一只兔子,还有一棵桂树呢!”
“仙子,兔子?恩~母亲母亲,那她们能不能下来陪我玩啊?”
“她们啊,大约是下不了来的,这辈子都下不来了!”年轻妇人愣了愣,声音里似乎染上了几分惆怅。
“哦,那好吧!”孩童闻言,耷拉着个头,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
过了一瞬,不知想到什么,孩童重新抬起头,那双眼亮极了,声音也透着丝欢快:“母亲母亲,要是她们没法下来陪我玩,那我就上去陪她们玩吧!”
听着这稚嫩的话语,母亲和父亲都不由笑了起来。
月色依旧,却没有了轻愁,只余一家人的欢笑之语。
月之一字,无论在何时,何地,被何人提到,似乎总代表着思乡之愁,明明落落里泛着寂寥,隐隐约约间透着凄寒。
思乡之情,似乎也随着月穿越了千千万万年,横贯着世世代代,将这五千年的人与文化连成一线,只由月来牵引。
思乡之情的浓重深厚,恐怕不管用多少字,多少词,多少诗,多少歌,都不能表的尽,道的全,说的穷。
因有在外游学的游子思乡,才有“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样的情深意切;因有在外漂泊之人思乡,才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样的孤独凄然;因有这世世代代连绵不绝的思乡之情,才有那五千年岁月积累的经典名作。
月照两地,谁忆昔年,谁想往事。
一边,一弱冠少年独坐在窗边。他手中执笔,低头不知在写些什么。写着写着,少年停下了笔,转身望向窗外,思绪翻涌,心底约莫还存着离家前日的情景。
他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似乎看见母亲在房中坐着。
睁开眼,母亲却真的坐在桌前,昏暗的灯光里,那抹身影愈加佝偻消瘦。她手臂上搭着件袍子,半旧不新,袖口那里还有个洞,她一手拿着针,另一手捏着线,那双手颤颤巍巍,一次又一次想将线穿过针孔,却总也穿不进。
看到这里,他不禁悄悄翻过身子,将头埋于枕中,不让那低泣声溢出喉间,枕头渐渐被打湿。灯光摇曳中,脉脉的温情渐渐在小屋中流淌着。
另一边,一而立之年的男子静坐于院中,他身前的桌上上摆着几坛菊花酒,酒香弥漫。
男子仰着头,看着天边那轮月,眼中似有抹晶莹在闪烁。
良久,男子举起酒,遥遥对着月亮,不知对着月,还是透过月对着远方的兄弟亲人。他眼里透着渴望,渴望回到离家前的日子,重阳节与兄弟一同登高望远,头插茱萸。
一坛酒尽,愁还未解,不知,何时才可归家?
一轮月,一坛酒,一个人。
却不知是人看月,还是月看人;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