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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门》:信仰与爱情的一场BE

2023-09-08  本文已影响0人  惊闻蝉鸣
“你们尽力从这窄门进来吧,因为宽门和宽路通向地狱,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窄路,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才找得到。”——《窄门》第一章,P014—015

在显克微支的故事里,信仰拯救了爱情,爱情也成全了信仰,在危机当中,无论是信仰的奇迹还是爱情的奇迹都是可以被导向一处的,于是印证了舍勒的那个论断:天国之爱与人间之爱是同一连续体的不同阶段。拯救与受难是信仰的两个精神,而这与爱的深层次精神显然激起了共鸣。

而在纪德的书写中,信仰却“以一种苦涩的解脱”摧毁了爱情,神性之于世俗不再是一种洗礼、一种引导,恰恰相反,它警惕世俗,认为后者之于己身是一种玷污。不再是先信者带动后信者,而是先信者警惕后信者——在阿莉莎的心中,杰罗姆只能以近乎圣像的形式存在,一旦男孩(或是她自己)突破了这层幻象,那么一切都将结束。

阿莉莎不可能理解黎吉娅,正如十三世纪的教皇们不能理解使徒彼得那样。圣洁的战士们必须尽可能地维持自身的洁净,免受任何尘埃的污染,因为他们的全部身心都将献于上帝。如此的观念在两代人之间切开了巨大的、触目惊心的鸿沟。不过,虽然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解读,但以人性与反人性的斗争简单地往上套却有可能忽略一些东西。

就其结构而言,黎吉娅-维尼裘斯与阿莉莎-杰罗姆的基本立场是一致的,女孩更先更早地接近神性,并将其作为自我认同,而男孩追随着女孩奔赴圣洁,通过一层中介结构,哪怕被消弭了一层,却也并非不能穿过“窄门”,超越世俗。但有一点是不同的:阿莉莎不愿意自己的爱人沟通神性需要她这一层纽带,她不需要一个追随者,她真正需要的是同行者,也即一个共同侍主的信徒。

阿莉莎的脆弱与敏感使她不能忍受这一点。在这里,我之所以没有用“虔诚”来修饰她,因为深究到底,阿莉莎不是一个黎吉娅式的信徒。阿莉莎对信仰的接纳如她在生命最终时刻的怀疑一样是一个悲剧,走入教堂对她而言实际上是避难,她极度地渴望着自己能够和上帝融为一体,以获得真正的净化,她必须尽可能地使自己变得更加圣洁、更加远离世俗,才能忘记因为母亲的灾难事件以及由此彻底被堕化的世俗欲望。

这一趋向具有双重性。对世俗性的激烈排斥昭示着“脱罪”的需求,同时更隐晦地表达了她心底里“自愿受难”的倾向,她无疑渴望着杰罗姆,但她必须与这种渴望抗争,作为对自己的惩罚,以期望能更快地摆脱(哪怕是不存在的)罪恶感。

在信仰与爱情的光荣联姻中,没有真正的输家;在信仰与爱情相互怀疑的过程中,没有真正的赢家。福柯意义上的坦白与忏悔话语,最终失去了对阿莉莎的控制:她的忏悔不仅指向神圣,同样也指向世俗;她的怀疑不再指向自己,而是转而指向了心中的圣像。

痛苦而混乱的姑娘,在临终的孤独中不仅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信仰。

在此,窄门似乎显得更加狭窄了,因为在最终抵达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它是否足以通过,又是否只是一道幻影。可是你又是否愿意就此放弃窄门、选择宽门呢?每一个决心走上阿莉莎道路的人,都需要回答这个问题。无法回避。

他的作品呈现出永不间断的对话,
信仰一直反抗着怀疑,
禁欲一直反抗着对生命的热爱,
戒律一直反抗着对自由的渴求。
——1947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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