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的历史世界》读书笔记(已完结)

《朱熹的历史世界》读书笔记(2021年7月13日)

2021-07-14  本文已影响0人  白色石南

第十二章 皇权与皇极

一、孝宗的三部曲

——“三年之丧”、“太子参决”、“内禅”

二、概说:史学与心理分析的交互为用

三、从入宫到受禅——孝宗的心路历程

四、认同危机与心理挫折

五、孝宗“末年之政”的心理向度

六、“责善则离”——孝宗与光宗的心理冲突

七、环绕“皇极”的争论

 

[if !supportLists]六、[endif]六、“责善则离”——孝宗与光宗的心理冲突

光宗在位仅五年,但这五年孝宗与光宗一朝是同始同终的。孝、光父子的冲突与破裂是皇权分裂的根源,也由此造成了两大集团的两极分化。

从乾道三年到七年,孝宗次子恺与三子光宗之间争夺储位是很激烈的。《魏王恺传》中有记载一语“更望相公保全”。在光宗被确定为储位的问题上,孝宗高宗与宪圣的作用不容忽视,从一个侧面也知道了高宗一直是偏袒光宗的。在之前的叙述中我们也得知光宗之所以提早取得帝位,即是通过宪圣向孝宗施压,也足以证明了高宗与宪圣一直是光宗的幕后支持者。光宗的婚事也是由高宗一手包办,即说明高宗退位后仍当家作主,也暗示了对光宗的偏爱。另一方面,从光宗角度来说,对孝宗反倒是充满敌意。陈傅良《直前劄子》、袁说友《又奏乞过宫状》都记录了提醒光宗是孝宗越过魏王而立他为太子,毋守是是高宗和宪圣所赐。《四朝闻见录》乙集“皇甫真人”条记一事云,光宗在盛怒之下,竟然当众揭发从前孝宗游幸也有不请高宗的时候。他与孝宗积怨如此之深,故怒不可遏,精神几近崩溃。

光宗传世的史料不足,没有任何认同危机的线索。作者只是断言他的“意我”表现出十分强烈的伸张要求,而孝顺的“理想型自我”恰好构成了他的最大障碍,心理防御机制基本失灵,这也是他终于精神失常的根本原因。

光宗在东宫之时曾要求早日受禅。淳熙九年,他三十六岁,与孝宗受禅时年纪一样,此时孝宗仍安居帝位,内禅似遥遥无期,他感受到了失望与愤怒。“太子参决”似乎向受禅迈进了一大步,但这一经验反而加深了他的“认同”挫折感。周必大《思陵录上》上记载了“参决”的情形,“每日侍立便是参决”,对于光宗来说是难堪的。孝宗视光宗“孩儿尚小”,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或许光宗怀恨在心,理学集团在绍熙时期的遭遇,是和他的心理反应分不开的。

光宗受禅典礼在他的催促下,并未按照孝宗的指示,而是提前举行,足见其急于登上皇帝宝座。光宗何以在予取上如此浅薄而无含蓄呢?这与他的皇后李氏有很大关系。周密《济东野语》记载李后出生“群盗”(民间的武力集团)之家,她绝未受过儒家礼仪的熏染,所以不能恪遵尊卑长幼的秩序。《帝王都会》保存了两则李后对太后与太上皇当面顶撞的轶闻,表现出她来自一个与儒家相反的文化背景。她是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女性,开始便制服了光宗。所以光宗追求帝位的急迫表现不能排除李后在背后所发挥的督促作用,李后的价值取向对于光宗的“意我”的自由伸张增加了动力。

《宋史·光宗纪》中关于光宗之病起因的记载是说因为李后杀害了黄贵妃。但作者认为这个说法比较可疑。发病时光宗与李后已经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在即位两三年,精神状态一直很好,主要病症为多疑与妄想,作者断言光宗的精神失去,主要是孝宗的压力逼出来的。孝宗最初的设计是用光宗来执行他的更改构想。孝宗萧归曹随,希望与光宗维持他与高宗的“问安侍膳之余”的关系。在“一月四朝”的定期对话中,孝宗必不免因涉及用人与施政之事对光宗实有责言。光宗的“意我”膨胀,加上李后在背后的教唆,他对这些训斥越来越无法容忍。他的性格与成长环境与孝过不同,不存在“坚忍”的品性,他所能采取的唯一的解脱之道就是精神失序。南宋笔记《朝野遗记》描写了光宗心病初发时的状况,“噤不知人,但张口呓言”!

绍熙三年,黄裳《论尽孝寿皇疏》中光宗对父皇的四“疑”,前三“疑”涉及杀害与废立,黄裳都一一为之辩解与澄清,惟独于第四项“责善之疑”,黄裳未加否认。

《孟子·离娄上》“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间不责善。责善则离,离则不祥莫大焉。”光宗在“一月四朝”中所听到的训诲大致都可划归“责善”的范畴之内。陈傅良《直前劄子》中对“责善”有更明白的剖析,认为外廷甚至社会上的一般看法,是将孝、光父子交恶归于二因:“责善”与“吝权”,二者主动权都在孝宗。可见光宗“心疾”与孝宗压力有关。黄裳“责善”是“为天下计,为社稷计”,这便和孝宗晚年的更改构想联系起来了,是从动机方面为孝宗作辩解。袁说友《又奏乞过宫状》如实反映了父子关系恶化的真相,句句皆白描,可知孝宗“责善”必是疾言厉色,光宗忍无可忍。

“吝权”是指孝宗虽然退位,仍手握皇权不放手。傅良为孝宗辩解“天下未见”。但赵汝愚奉召擢为执政大臣是孝宗一手安排的,在官僚集团攻击周必大等人时,孝宗“照知诸奸朋结之状”,并出言“镇压”,是“与闻其人”、“与闻其事”的明证。朱熹在《训门人四》中关于刘光祖的《论道学非程氏之私言》疏的议论纪事,是孝宗幕后操纵政局的铁证,“一月四朝”是他在幕后发踪指示的主要管道,光宗所承受的“责善”压力集中于此,视之为畏途!绍熙四年,陈亮廷对一案恰好提供了一个具体而又生动的事例。陈亮对“一月四朝”持异议,故获光宗“亲擢第一”之荣,恰好也说明光宗定期接受太上皇“责善”的“一月四朝”恰是他精神崩溃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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