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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来餐馆·年味儿

2018-02-20  本文已影响150人  正晓孩
年味儿

(1)

“《来年》    正晓孩

由以万千灯火家,空凄晴山路难寻。

应随残宣诉此景,辞旧新来又一年。”

临近过年的某一个午后,这小镇上又是一番热闹的场景。有卖瓜果的,有嬉戏打闹的,有坐在门前晒太阳的,也有忙于置办年货的。似乎都不得空闲,也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忙,这年味儿算是有了。

这家德来餐馆也不例外,似乎还有什么大动作要准备的。主要是阳历年末那会儿,老李就有了重新装修的年头。名义上是跟上时代的步伐,实则只是这家店真要迎来新气候,要不然撑不了多长时间。

坐在柜台发呆的小李,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手机。可不是没有目的性的,也不是纯粹打发时间,更多的是思想的碰撞。自从入驻简书后,只要有空闲,便就会到这里逛逛。写文章可比以前积极多了,交到了简友不说,写作能力也提升了不少。

不用说也知道,老李自然是搬了个板凳,成了坐在门前晒太阳的。点上一根烟,胡乱的抽上几口,便就放任不管了。倒还是看着远方,等着所想等的人,盼着该盼的事儿。

时间总是缓着过,行人也显得尤为闲散,正在置办着过年要用的东西。成群三五个,有说有笑的,这大概就是一年中的盼头。无目地的走着,感叹着岁月的变迁,皆是物是人非的景象。

老李和邻居们闲聊着,那香烟算是没断,抽了一根又一根。虽说是微笑着脸,想必不是打心底里的。老李总是这样,苦痛全都自己消化着,在他人眼中很少表现过悲伤。倒不是没有,只是经历过太多,深知其中的痛苦,也就不愿意让他人受到相同的伤害。

小李算是个苦命的人,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带着仅有的钱财,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四处奔波。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比起同龄的人更显的多愁善感。深夜写文字,成了小李宣泄情感的最有效方法。

都说过年要有新气象,这不小李正贴着准备好的福字,还有那烟火诗人所写的春联。其实也就只能在外地过年,对于已经没了家的感觉的人还说,走到哪里都是远方。可唯独来到这德来餐馆后,似乎有了种家的味道,不再是从前那样四处奔波的状态。

朋友们相继赶来了,这原本冷清的德来餐馆里,可算也有了过年的气息。

(2)

商人提着两箱酒走了进来,对着坐在门前的老李随便哈啦了几句,便快步进了门。倒不是怕不欢迎,只是想急于见到烟火诗人,脚步自然就快了。见着还没有来,本想着打一通电话,又怕打扰了灵感的到来,就放弃了。

“这烟火诗人还么来嘛,”商人习惯性的递了一个烟到了老李的手上,顺带着点了起来,“真不知道在做什么。”

“估计,”老李想了会儿,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还真是不好说,这烟火诗人总是突然的冒出来,行迹飘忽不定的。大部分时间的思考,确实会忘记周围的事物,导致最后自己在哪儿都还要想想。老李的不知道是有依据的,可不是随便乱说。

这不,现在的烟火诗人正在外面闲逛呢。看那架势,估计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走到这儿了。总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与这过年的气息显然是不衬的。也算是在往德来餐馆走,大致路线好在是没走偏。

这刚走到小镇入口的,正好遇到了准备出发的修鞋匠。老友相聚,怎么可以不聊上一聊呢。增进增进感情,也絮叨絮叨过去的往事。那些自己错过了的时光,也只有这样显现了。

“修鞋匠,”烟火诗人一个快步上前,喘着气说着,“还记得我吗?”

这修鞋匠愣是被叫住,有些不知所措。回头一看,原来是许久以前的老朋友,便就显得格外亲切了。

“烟火诗人,”修鞋匠提高了嗓门,满脸的欢喜,“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通知我一声,不高兴。”

“那时你不是在医院,”烟火诗人向前走着,也诉说着,“难不成我要去医院告诉你啊!”

“也对,”修鞋匠方才想起来,带着呵斥又夹杂着玩笑的口气,“你怎么不去医院看我的。”

“又不知道哪家医院咯!”

烟火诗人快步向前,闪躲了修鞋匠的突然袭击,回头做了个吐舌头的动作。这年龄虽然是长了,可遇到老朋友,还是那以前的样子,很是亲切。乐观的心态,终究是有了朋友的陪伴,显得更为可贵了。

这随便闲聊的,也就走到了德来餐馆,还真没觉得时间过去了的。老李掐灭了手上的烟,上前迎了过去。商人正在院子里讲着电话,从表情上不难看出愤怒。小李忙活着一桌子菜,也是没有空闲休息。

“可算是来了,”老李给烟火诗人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还以为你又不知道去哪儿了呢。”

“以前的传统哪能忘的,”烟火诗人极力的挣脱着,“太过于用力了吧!”

“那是热情,”修鞋匠一旁附和着,“怕你又跑咯!”

“对,”老李差点掉下了眼泪,“怕你又跑了!”

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一拥抱之间,也就不那么生疏了。那过去的事情,怎么也忘不了,全都深深的记得。梦里见着了,就害怕醒来,也害怕着再也梦不见了。

商人那通电话可算是有够久的,也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开身。这大家都入了坐,电话还没有结束的。小李都叫了几次了,也都是“嗯”的几声。

也不去管了,倒了些酒便就开始吃了起来。话说,这拾荒老头儿算是没见着,也不知是去哪儿了。还是那句话,有时候的言行,还真就不像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人呢。

“怎么,”商人挂断了电话,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还没等我就开吃啦!”

“谁叫我们的大商人忙,”老李端着个酒杯走了过去,“可得自罚三杯。”

“好,”商人结果酒杯,不急不慢的喝着,“先干为敬。”

这在外做生意的,应酬自然是少不了,那酒量也就练了出来。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的,经商之人很不容易的。虽说是酒肉朋友,可只要在合同上签了单,公司就能正常运转。要在这行当里故作高深,也只有被排斥的份。

今天的商人心情可以说很好啦,那通电话也算圆满解决。最主要的还是陪着一帮老朋友,也就不需要拿出商场上的那套规矩来,全都是自然流露。招待的倒不是些山珍海味,粗茶淡饭吃着,就是安心。

“还真别说,”商人放下酒杯,竟一点也没有醉的意思,“在这儿吃饭就是自在,没有什么要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也是,”修鞋匠夹了筷菜,刚想往嘴里放,“平时的你太不自然了,但也没什么办法。今天可以敞开了吃,不要在意言谈举止。”

“哎呦,”老李倒是附和的及时,“就他还有什么言谈举止,大老粗一个,哪像我们的烟火诗人啊!”

“可不能这么说吧,”商人有些不高兴了,可也是平常的斗嘴玩笑,“我也挺有气质的。”

说罢,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那肚子是有福气的。在原地转着,越看越不是滋味儿,索性又坐下了。

“还有气质嘞,”老李借着上面的话茬子,“依我看呐,越来越像那弥勒佛咯!”

大家餐桌上闲聊着,小李是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顾着夹菜吃菜的。烟火诗人也没怎么说话,随便叹息了两声,也顺带着喝了点酒。外面寒风吹着,倒是与这德来餐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的冷清了。

(3)

酒过三巡后,似乎都有了些喝高的意思。老李和修鞋匠是彻底的不行了,倒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商人的酒劲也有了些上头,走起路来像是踩着云的,说话也不是那么清楚了。

就算是这样,这商人还记得和烟火诗人聊聊的。上次由于时间的缘故,有些问题还没问个明白的。关于是否递出辞职信,和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真就应了一声声的叹息了。

“你不会待在那个地方,”商人拍了拍烟火诗人的肩膀,表情很是坚定,似是看到了会发生的事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大概吧,”烟火诗人又是一声叹息,很轻微的叹息,“我就是个无病生吟之人,见不得大场面。”

“这倒不是,”商人说话有些含糊了,“那里没有和你一样思想的人在,去了只会更加的痛苦。”

“哦,”烟火诗人显得有些无奈,“似乎还真是这样的呢。”

话音刚落,商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伏在了桌子上就睡着了。烟火诗人则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匆忙离开座位。推开了德来餐馆的门,与寒风来了次亲密接触,却怎么也唤不醒烟火诗人的心,依旧是那惆怅的样子。

在门前转悠着,路上的行人也少,这条街道显得尤为冷清。狗在不远处吠着,也不知道是在吠着什么,声音倒是挺大的。可能是见着了烟火诗人,没忍住就叫了起来。

德来餐馆里面也归于平静了,倒是有些应了烟火诗人的状态。真真实实的想起了,那年和知己饮酒对诗的场景,好不快活。可现在,要是想去找寻,还真就是空欢喜一场了。

吃完晚饭后,也只有小李没喝醉,正收拾着碗筷。烟火诗人可算是溜达了一圈回来了,坐在桌子旁,又一个人喝着闷酒的。本想上去聊上几句,可看见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李也就不知道聊些什么了。

还没等回过神来,只听见烟火诗人大声的叫喊着,“笔墨纸砚伺候”。一般这个时候,一定又是喝的大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是真实的自己。平常的伪装终于可以褪去了,那诗词拼凑出来的精神世界,算是最后的一片净土了。

听着的小李,拿起一旁的抹布擦着手,嘴里自然是回应着,“得令”。于是乎,匆忙走在了柜台旁,拿出了上次烟火诗人寄放在这儿的笔墨纸砚。那时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情,便就提前做了准备,可不能让灵感逃了去。

一旁磨着墨的小李,以及醉醺醺的烟火诗人,真可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想走上文学道路的初学者,而另一个则是摸打滚爬了许久的探寻者,皆有着不同的感受,皆有不同的经历。

提着笔,沾着墨,诉说着心间的孤独,唯有懂得之人懂得。一气呵成之后,竟是更为长久的叹息,还有那一饮而尽的豪迈。闭上了眼,似乎是那无法自拔的享受,却又有了些无法言语的伤感。

“《残宣》

逐岁年来盼,烛寒赏花还。

竹帘清舒川,煮酒寻作欢。

助兴诗涵轩,驻岚奉先撰。

住屋孤影颤,主辅文末谈。

珠卷夜眠难,祝国锦绣蔓。

注行墨染衫,著章戊戌传。”

“哎,”烟火诗人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背着手离开了,“知己难寻,人心难测。”

几年之前的烟火诗人,还没现今这般惆怅,开心快乐都是常有事情。那时烟火诗人还不能称的上诗人,就连写文章也是断断续续的,表达的思想很浅。只因为一个人,一个很佩服的人,自此对文学无法自拔。也正是那段时间,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不再局限于片面。

可世事无常,由于某些无法规避的原因,夺去了知己的生命。在最后的那几天,也无心再去写作,全都拿来和烟火诗人聊天了。这个称呼,也是那时候有的,也就一直这样称呼着。

对于现在的小李,文字是认得,浅显的思想也是能够了解。可要问深层的涵义,也许只有烟火诗人自己才能明白。或准确的来说,写诗人内心也是迷茫的,对没有懂得之人的迷茫。

烟火诗人又入了黑暗中,借着酒劲儿,豪迈的吟着诗。在他人眼中,还真像是个疯癫之人,估计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应了唐寅的诗句,“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4)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从床铺上醒来的烟火诗人,缓了缓这不舒服的状态,也努力的回忆着。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一定是喝了酒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味道。

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几口下去,可算是缓了喉咙这块干燥,也让脑袋清醒了些。仔细一看的,好像不是在自己的房间,主要是没这么干净。身体还是那个无力的样子,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就不愿意再去想了,理了理衣服便就出门了。突然看见了桌子上写着的一首诗,眼睛突然就被吸引住了,脚也不听使唤的停留在原地。读着,也想着,原以为会一直孤独下去的烟火诗人,还真想见见这写诗的人,一定是能谈天说地的。

“《残宣》,”烟火诗人细细品味着,似是许久未见雨滴的田地,正贪婪的吮吸,“好个残宣二字,真是应了现在的景。”

可这烟火诗人怎么会知道,这篇《残宣》正是自己喝醉酒后所写的。本来小李是想说出来的,可后来还是憋在了心里,因为好久没见到烟火诗人这么开心了。那发自内心的快乐,冲淡了许久之前的惆怅,活像是个见着糖果的小孩子。

或许早就知道了,没有人说,可自己所写的字怎么会认不得呢。只是不愿意说出来,难得糊涂嘛!

“嘿,”老李拍了拍烟火诗人的肩膀,“不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吗?”

“不了,”烟火诗人并未回过头去,只是略微的摇了摇头,“我打算去个地方。”

从那表情中不难看出,又是带着悲伤的。烟火诗人总是这样,可能是因为懂得的道理太多,看淡的事情也太多。活着并不是那么轻松快乐,很难找到与自己思想差不多的人。也许难得糊涂,是另一种无法言语的快乐。

“那好吧,”看着孤独的背影,老李也不想着留下的事情了,“不过明天可记得要来哦!”

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然后就缓步离开了。步伐越来越快,倒有了些赶快离开的意思。果真是不习惯这热闹的,孤独久了的人或许就是这样吧。

“老李,”小李从后厨走来,看着即将消失在人海的烟火诗人,便好奇的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有说,但总觉得不对头。”

老李点上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眼睛也眯缝着看那离开的方向,似是在思考些什么,却又好像想不出来。本想着问个明白,开了口了,也是得不到答案。想起昨天的某些事来,嘴里嘟囔着,“该不会是想起了那位知己吧。”

这一到过年的,小镇上的人可是少了,没了从前那般热闹。真不知何时,年味儿算是没了,连个盼头也不存在了。倒是德来餐馆里头,每年还不忘原先的传统,再繁忙也得聚上一聚。

老李经年还盘算着装修,小李自然是在写作的道路上摸索着。要说到拾荒老头儿,看起来就像是装的,最近也不常来了。还有修鞋匠,自从生了一场大到要了命的病后,对朋友更加在乎了。对咯,还有那烟火诗人,一篇《残宣》寄托着情感,也想着那个早已去世的知己。

说是年味儿淡了,只是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其实年味儿就在那里,从来未曾走远,只是愿不愿意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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