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坚韧的凡心

写给自己之三十三
柔软坚韧的凡心

看纪录片《蓝色星球》第一季，海浪的声音不绝于耳。内心随着镜头变幻，由辽阔浩瀚而波浪涛天，再到幽深莫测，最终复归平静湛蓝。生活是一个磨砺中领悟的过程，每一个努力的日子，都在无声无息地打磨着人的内心。人的内心原本柔软脆弱，尘世的生存竞争使之逐渐冰冷坚硬，历经沧桑后渐变得坚韧坚强，最终复归于柔软。

闲散的日子里，我喜欢看一看电影频道，尤其是武打警匪片。做一做英雄侠客梦，排遣一下对现实的不满情绪，重拾对生活的眷恋之情。我知道这纯属无中生有的白日梦。也正因这样的白日梦，铸就了一颗柔软的凡心。柔软的凡心更易为各种情境触动，但也更易因历经沧桑而宁静安祥。

最近一段时间，不再白日做梦，我迷醉于生态纪录片海洋自然史——《蓝色星球》。这样的切换没有任何特别的目的，纯属一种趣向。第一集生命之海，有一段虎鲸猎杀灰鲸幼仔的过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几十头灰鲸前往北极觅食，要完成一年一度上万公里的迁徙壮举。雄性灰鲸领航，生育后的母鲸殿后，为幼鲸护航，场面颇为壮观。不久，一群虎鲸发现了灰鲸群，并盯上了灰鲸群中的幼灰鲸。它们悄悄地尾随跟踪，保持与灰鲸相同的游速，耐心等待猎杀的机会。其实殿后的母鲸也发现了跟踪捕猎者，不停地发出催促幼灰鲸的信号。

无奈，长时间的游行消耗了幼灰鲸的体力，游速越来越慢，最终让一对母子脱离了群体。十几头虎鲸一拥而上，轮番进行骚扰，寻找攻击猎杀时机。体长六米左右、体重四吨左右的虎鲸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还不敢攻击体长超十米、体重超三十吨的成年灰鲸，因为那巨大尾鳍的一击足可对虎鲸产生致命的打击。

三小时后，机会终于来了，幼灰鲸体力不支已稍稍滞后于母灰鲸。十五头虎鲸包围了灰鲸幼仔，轮番把幼鲸压入水中，让它不能出水吸气，并频频冲撞消耗其体力。灰鲸母亲拼力救援，试图驱赶虎鲸，却纯属徒劳。只能潜到幼鲸下方，努力把幼鲸托出水面。灰鲸幼仔奋力挣扎，最终，力竭被杀，母灰鲸哀鸣几声孤独地继续北上觅食。

虎鲸群猎杀灰鲸幼仔后，只吃了灰鲸幼仔的下颚和舌头，对其余部分并不感兴趣，转身游向下一个猎杀目标。幼鲸的尸体渐渐的沉向深海。几周以后，灰鲸幼仔尸体沉到海底。随即，海底的食腐动物闻腐而来，瓜分鲸肉。几个月后，只余一副幼鲸骨骸在海底。再过几个月，连骨骸也消失无踪。一头几重吨的幼鲸还未有完整的一生就葬身海底了。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而又耐人寻味的真实故事。影片以人的视角呈现了海洋巨无霸灰鲸短暂几小时生存竞争的一幕，真实再现了一头小灰鲸不完整一生的几个小时，让人看得唏嘘不已。其实，这操蛋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每分每秒都在上演捕食与被捕食、猎杀与被猎杀的生物间惨剧。小灰鲸被猎杀仅仅是生存竞争的冰山一角，是自然的选择，也是生态系统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不可或缺的一环。而虎鲸只吃小灰鲸下颚和舌头的现象，却是一个未解之谜。

世间的万千物种形态各异，其生理功能和行为方式也千差万别。每一种生物都有其生存智慧，也都是生物圈这个最大生态系统中的一个环节。人类虽然认识并了解了许多物种，但也还有许多未知的领域需要探索。也许，再发展若干个纪元，人类也未必能够尽识所有物种，也未必能够尽解世间之谜。

当镜头重回海面，我的内心也复归平静湛蓝。小灰鲸的殒命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无非是让柔软的凡心又被打磨了一下。看着焦距拉长的画面，内心重又辽阔而安祥起来。

2020年06月0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