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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人

2021-03-17  本文已影响0人  云沫锦初

皇城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

南宫璃缓缓撩开帘子,探出头去,注视着因风飞舞的雪花,看着雪花一层叠一层的渐渐染上不远处的山尖,仿佛是老天爷织一件棉袄,给它嗷嗷待哺的孩子。

片刻沉思后,南宫璃转头回望渐行渐远的皇城,风袭上她的鼻尖,她抽了一口气,不知觉得,一滴眼泪划过眼角,随风而逝。

南宫璃取出绣着半成品鸳鸯的手帕,揩轼脸上的泪花。

许是车夫察觉出什么,就停下马车,转身望向马车里的人,说道,“姑娘,风大,小心着凉。”

南宫璃回应了一声“诺”,就侧头缩到车里。

雪连着下了好几天,一层雪花消融,另外一层又接着下。直到它可以毫不费力地涂抹这世界。

三年前。

塞外。

狂风席卷满地的黄沙,混合在一起,扑打着人脸。

士兵们在这片沙地上找了三天三夜,可还是未找到九王爷。

就在几天前,这片沙地上发生一场战争。

战争异常的激烈。九王爷的军队在沙漠中寻哨时,遭遇蛮人的伏击。

战争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军队几乎全部覆灭,九王爷也身受重伤,不知所踪。

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饭菜的香。

萧景忆缓缓睁开双眼,缓慢起身,撩开衣衫,检查了全身,发现伤口已经愈合。

萧景忆惊叹,“想不到在这荒漠之中,竟有如此医术高明之人。”

这时,一女子从外面进来,不小心看到眼前一幕,一层红晕染上粉嫩的小脸,双手不知觉的捂住发烫的小脸,转身向门外跑去。

“你——穿好衣服了,我再进来。”

萧景忆自觉失了仪态,红着脸,穿好了衣衫。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瞧见女子坐在门前的矮凳上,捧着脸,望着门前的翠竹发呆。

萧景忆不自觉的笑了。

眼前这一幕着实可爱。

南宫璃回过神来,转头望着,脸上还依稀可见刚才的红晕。

“你醒啦!”倒是南宫璃开口道,“饭菜做好了,饿了吧。”

萧景忆不语。倒是听见一声咕噜声从他肚子里传出。

南宫璃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似冬日的暖阳,融化冰封的山河。

这一切都被萧景忆看在眼里,融在心里。

“你笑起来真好看。”

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在少女耳畔响起。

软风抚过茂盛的竹林,奏出悦耳动听的丝竹声,一片竹叶缓缓飘浮,穿过鲜花盛开的庭院,不偏不倚的落在南宫璃的秀发上。

萧景忆伸出手小心翼翼将那片竹叶从南宫璃头上弄了下来,紧紧拽在手心里,过了许久,才缓缓张开手,任凭风带走了它。

萧景忆午饭吃的很饱,虽是一些粗茶淡饭,比不上皇城里的山珍海味,但却有独特的味道,回味起来香甜无比。

南宫璃在厨房里洗碗,萧忆景在院子里静坐。

突然从竹林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南宫璃出门查看,却见密密麻麻的人朝着萧景忆行跪拜之礼。

南宫璃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萧景忆拉了过来,顺势搂在了怀里。

南宫璃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还是放弃了。

萧景忆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她,眼睛仿佛揉进了星辰大海,良久,开口道,“阿璃,你可愿意随我去皇城。”

“可。”

在后来的日子里,南宫璃从下人的口中得知萧景忆是当朝皇上的几个皇子中最不中用的皇子。

说他不中用,倒也不是完全很废柴。只是比起其他几位皇子,稍微逊色些。

大皇子文韬武略,二皇子琴棋书画,三皇子骁勇善战……唯独这九皇子——只继承了一副好皮囊。

可长得好看与他的哥哥们相比,实在算不上是什么长处,相反还招致了很多烂到透顶的桃花运。

南宫璃忍不住哈哈大笑。

下人见南宫璃笑了,便讲起了九王爷奉命戍受边关的原由。

在一次宫廷的晚宴上,九王爷不小心打破了皇上最喜爱的琉璃盏。因此被罚去守边关。

“然后呢?皇上这么狠心吗?”南宫璃不解。

下人站起身来,俯耳在南宫璃的耳边小声嘀咕着,“听说,这次的处罚名义上叫九皇子守边关,实际上是保护九皇子。”

南宫璃又不解了。直到后来……她才搞明白。

两人又继续的谈论,一直到了深夜。直到点点睡意袭上南宫璃的眼睛,这才作罢。

是夜,圆月残缺,风静夜凉。

走过紫藤花盛开的长廊,转过有风滑过的转角,萧景忆来到了南宫璃的门前。

房间里灯火通明。此时的南宫璃还未歇息,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南宫璃走去开了门。只见萧景忆捧着盘子,盘子上盛满了点心。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南宫璃边打着哈欠边问道。

“阿璃,我刚学做了点心,带来给你尝尝。”萧景忆边说着,边跟着南宫璃进到里屋。

“点心你先放下,太困了,我要睡觉了。”南宫璃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困乏的说道。

“那……阿璃明早一定要吃我做的点心,都怪我太笨了,一个点心做了很久,耽误到阿璃休息了。”萧景忆说着,眼泪好像都要从眼角掉了下来。

萧景忆将点心放到桌子上,脚步轻盈的走开,并将门关上了。

萧景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屋子里人息了烛火,这才走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景忆早早得守在南宫璃的门口,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呆呆地注视着天边的地平线。

那个时辰,荒漠的太阳还没升起。

“吱呀”一声,门开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太迟了,南宫璃并没有注意到门前坐了一个人,就进到里屋梳洗去了。

萧景忆飞快的站起身来,快步的走了进去,只见南宫璃坐在梳妆台前,画眉。而昨晚的那一盘子的点心被一扫而光。

萧景忆用手摸着自己的胸膛,在心里默默都念道,“太好了,阿璃吃了我的点心。”

南宫璃见他神神叨叨的,不觉有些好笑。

“嗯……昨晚的点心不错。”

萧景忆像是受到表扬似的,甜甜的笑了。

距离回皇城的时间,还有些日子。

南宫璃就暂时告别萧景忆回到小竹屋收拾要去皇城的东西。

风滑过竹林间,向屋里的人送来阵阵的凉爽。

“这个要带去,这个不带去……嗯……还有这个。”南宫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真的决定要去皇城吗?”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南宫璃转过身去,笑意盈盈的看着来的人,“馆陶哥哥,你怎么来了?”

男子寻了个离他最近的凳子坐下,“我若是不来,你岂不是要被别人拐走了。”

“怎么会,哥哥多虑了。”南宫璃一脸认真的说道。

“皇城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好比当朝的皇上对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其他人,只怕你在皇城会受到伤害。”

“就算有伤害,我也会保护我自己,再不济身边有萧景忆可以保护我。”

“唉,我知道我劝服不了你。若你到了那边,一切千万小心。若受到伤害,记得告诉我,我来接你离开。”

“嗯嗯”

“唉,真是让人不省心。”

馆陶说着,用手刮了一下南宫璃的鼻尖,南宫璃却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缩在他的怀里,问他要糖吃,而是转身忙着收拾东西。

他知道,他的妹妹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缠着他了。

馆陶眼角泛起点点泪花,南宫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馆陶,问了一句,“怎么了?”

馆陶回过神来,用手擦拭眼角泛起的泪花,淡淡回了句,“没什么,风吹沙子进眼睛了没事。”

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南宫璃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欢快的蹦着脚步,看了一眼院子里缓缓盛开的花,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着,“这些天我不在家,院子里的花就拜托哥哥了。”

馆陶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南宫璃渐行渐远的身影,思绪随着她的脚步声渐渐飘向远方。

三月,草长莺飞。

馆陶如同往常一样手里拿着一块糖,穿过竹林间的那条小道,缓缓走向鲜花环绕的一口井边。

井边有一朵很特殊的小花。淡粉色的花蕊点缀着浅浅的蓝色花瓣,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细细嗅来,鼻尖有淡淡清香。

男子坐在井边,对着那株特殊的小花说道,“阿璃,我又给你带糖来了。”

风滑过朵朵鲜花盛开的井边,花儿们迎风摇摆,似乎在回应男子的话语。

突然,一道粉色光芒闪过。

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衫的女孩出现在井边,顺势靠在男子身旁,笑嘻嘻的说着,“太好了,谢谢哥哥的糖。”

“再过几天我就不来看你,你自己要好好修炼,不可偷懒。”

女孩点头答应,“好。”

一阵大风唤回馆陶的思绪。

馆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黑云压顶,看起来,要下雨了。

因为雨期的缘故,回皇城的日子又推迟了。

算算日子,南宫璃离家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馆陶哥哥照顾那些花照顾的怎么样了。

南宫璃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细长的手指左右拨弄着窗台上放着的兰花草,心情十分的烦躁。

南宫璃也说不出为何会烦躁,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不能去到院子里荡秋千,而有些不悦。

那个秋千之前还没有在院子里,是南宫璃来了之后才有的。

是萧景忆为她修的。这可羡煞旁人。一时间风言风语的也就来了。

谈论的大多是说南宫璃来路不明,而九王爷又很喜欢,半夜还给人家送宵夜去,足见其喜欢的程度。

有些府里的女下人也说着,我要是有那运气,那天被那个皇子看上,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还有些则是感叹九王爷是个桃花运很盛的人,这件事情若是成了,怕也是好事多磨。

南宫璃倒是对这些谈论的事情充耳不闻,说得括噪了,就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弹一首曲子,心情也就好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经历这次事情,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言可畏。

但也没办法,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说也拿他没办法。

倒是一些风言风语的传到萧景忆的耳边,萧景忆不悦,便下令府里的下人不许谈论此事,自己也对南宫璃的热情稍微冷了一些。

这下可倒好了。

府里谈论的事情变成了萧景忆冷漠南宫璃,终是皇家的感情不可轻易寄托。

这一波弄的南宫璃是哭笑不得。

而这边萧景忆倒是向南宫璃赔礼道,“阿璃,我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好过些,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说,我……”

萧景忆语塞。

南宫璃认真的听着,而后缓缓的说道,“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就只有你。”

萧景忆点点头,笑意盈盈的笑道,“我也是。”

南宫璃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萧景忆了。萧景忆不来找她,她也不好去打扰到他。

只是听府里的厨子说起,军队里有人的父亲病了,王爷在帮忙处理。

南宫璃在心里念叨着,到底是一个善良的人。

鼓点般大小的雨落在深褐色的青瓦上,顺着瓦檐流着,嘀嗒在门前的台阶上,凃添着几分伤感之意。

南宫璃听着雨声在府里面闲逛着,自己也不知道逛到了哪里,只见前面有一座凉亭,凉亭中间坐了一个人。

南宫璃认出坐在凉亭里的人,是前些天与她交谈甚欢的下人。

“难怪这些天没见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南宫璃飞快的跑到凉亭里,“对了,上次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放下手中的活,微微起身,语气温和的说道,“奴婢名唤涟漪。劳姑娘挂念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南宫璃注视着眼前的刺绣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奴婢绣的鸳鸯戏水。”

南宫璃静静地看着,不觉出了神。良久,才问道,“可否教教我?”

“姑娘想学,自然是可以的。”

萧景忆回来时,已是深夜。萧景忆踱步到南宫璃的住处,却见烛火已经息灭,人已经睡下,便回去了。

雨一直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的颜色。大雨冲刷过后的世界显得格外的清新雅致。

是一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南宫璃早早得起了床,收拾好了行李。

对于皇城,她满怀期待。在她还是花朵时,就常听起馆陶哥哥皇城是怎样的繁华,热闹。就想着能有一次机会,自己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军队行了三天,才终于到了皇城。

过了关口,进到里面,就是热闹繁华的街市。

正逢节气,街市上热闹的很。南宫璃坐在马车里,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看去,街道两边的商铺错落有致,耳边不时的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南宫璃开心的手舞足蹈,从前她也只是在书上见过和听别人讲过,而在今天,她有幸可以目睹真正的热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

南宫璃被萧景忆安排在王府的一处别院里。

院子被下人很快收拾出来,院子不大,但里面的东西足够齐全。只是有一处,让南宫璃感到很奇怪,院子里面有一架秋千。

秋千已经泛黄,看来是有些年代了。

“这秋千是那儿来的?”南宫璃询问道。

从南宫璃旁边路过的一个下人回答道,“从前这里住了一个姓柳的女子,是王爷给她修的。”

“那……那位柳姑娘去哪儿了?”

“不知所踪。”

南宫璃听了呆住了,直到萧景忆过来,对她说道,“阿璃,我待会儿要进皇城去向父皇述职,就不能陪你。”

南宫璃淡淡的回应道,"你去吧。”

萧景忆述职回来时已经深夜,南宫璃还没有歇息。

由于晚饭吃得太撑了,有些不消化,南宫璃就在王府里到处转转,却看见涟漪神色匆忙的往府里的一处院落走去。

南宫璃正想跟上去瞧瞧,却被述职回来的萧景忆叫住。

“阿璃这么晚了还没有歇息,这可不像你平时的作风。”

南宫璃笑着回答道,“晚饭吃的太撑,有些不消化。出来走走。”

“王府里面住的还习惯不。需要什么就对涟漪说。”萧景忆语重心长得说道,像是在照顾一个比他小的妹妹。

“嗯嗯”南宫璃点头回应道,却将刚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一早,萧景忆很早就出去了,忙到深夜才回来。而南宫璃白天就在院子里向涟漪探讨有关刺绣的知识,因为她想着绣一副鸳鸯戏水的绣帕送给萧景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璃白天忙着刺绣,晚上就早早睡下了。而萧景忆一直忙军营的事情,忙到深夜才回来。

两人一直没有见面。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多天,直到一次的宫廷晚宴上,她见到了他。却没想到是以这种面目见到他。

“父皇,儿臣听说九弟从荒漠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八王爷起身说道。

“景忆可有此事?”皇上突然神色一变,执酒杯的手悬在了空中。

“确有其事。”萧景忆微躬着身体回答道。

“那朕要见见她,速速传命下去,带她来见朕。”

“父皇,人我已经带到。”八王爷说道。

萧景忆神色为难的看着南宫璃,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却也强撑着自己,不让别人察觉。

南宫璃看着龙颜大怒的皇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跪倒在地,说着,“皇上万岁。”声音却小到连自己也听不清。

她是个在山间呆习惯的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如今的这种状况让她有些不适应。

到底是萧景忆先开口道,“父皇,南宫姑娘救过儿臣的性命,所以她对儿臣有救命之恩。而南宫姑娘,儿臣……只当她是我的妹妹。”

“既然你救过我儿的性命,这份恩情朕自然是要还的,就封你为南宫郡主。”

南宫璃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的王府。刚才发生的事情她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我只当她是我妹妹这句话。

的确,当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上仿佛扎着有无数根针。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也不去想理由。她的心很痛,痛到无法呼吸了。她想一个人静静。

回到王府时,她把自己关起来,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掩面而泣。而萧景忆则在外面敲打着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你……没事吧。”萧景忆开口道,“我那样说是不想你有麻烦。却不想还是……”

“好了,你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给我时间,我会向父皇说明一切的。”

“既定的事情,那么再做许多努力,也无法改变其本质。”南宫璃无奈的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萧景忆转身离开,独留下孤单一人的南宫璃。

南宫璃静静地望着泛黄的秋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萧景忆还是和往常一样从早忙到晚。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南宫璃不再绣着鸳鸯,而是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数着院子里有多少块砖。

数完一遍,又数着第二遍……

萧景忆偶尔会来看望南宫璃,但也仅是看看,说不上几句话,就又被军队里的事情催着离开。

南宫璃也早已习惯了这样。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直到萧景忆因为边关的事情而出了一趟远门,剩下南宫璃独自一人在王府里。

南宫璃记得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在一个清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让人感到宁静。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平静的气氛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涟漪。

涟漪带走了南宫璃,绕过下人,进到王府里的书房,来到了一个冰冻的地窖内。

南宫璃被打晕在地上,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双眼。

只见偌大的冰窖中间放了一口寒冰做的棺材。

南宫璃走近一看,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女子。

柳叶眉,樱桃小嘴,瀑布般的秀发放在胸前,胸前装饰的蝴蝶结随着女子心脏的跳动,而此起彼伏。

南宫璃伸出手指想要去试探女子的鼻息,却被来人拦住了。

“不准你碰她。”涟漪忿闷的说道。

南宫璃停下手上的动作,注视着走进来的涟漪,问道,“她是谁?”

“柳芜漪,她是我的姐姐,同时她也是王爷的爱人。”

南宫璃一时间有些迷茫,双手扶着冰棺,支撑颤抖的身体。良久,颤抖着道,“她这是怎么了?”

“三年前,我,姐姐一同出行任务,姐姐为了保护我,中毒陷入永远沉睡。”

“这些年王爷为了救姐姐,找遍了全天下的名医,都束手无策。”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王爷在一个江湖巫医处听闻,传闻荒漠之中有一株碧落花,取其精元,能唤醒沉睡的人。”

“可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株普通的花妖。”

“不,你不是,或许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就是那株碧落花。”涟漪肯定的回答道。

“就算我是,我也没必要救活一个情敌。”

“你以为九王爷喜欢你,那是不可能的,九王爷喜欢的永远是我的姐姐。而你只是我姐姐苏醒道路上的一个牺牲品。”

“不,不会的,他只在乎我的。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什么一开始不动手呢?而是要等三年呢。”

“三年不过是一个幌子,你以为他不动手,是对你好。他只是不忍心,既然他不忍心,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你……”南宫璃话音未落,就倒在了地上。

等到萧景忆回来时,已经太迟了。只见南宫璃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旁边站着涟漪。萧景忆抱起满身是血的南宫璃,飞快的往房间跑去。

血一路滴着,南宫璃满身是汗,迷迷糊糊间看到萧景忆急切的样子,她已经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可怜她。

“南宫璃你听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萧景忆颤抖的说道。

南宫璃疗养了好几天,才恢复身体。萧景忆在床前守了好几天,看着心爱的姑娘,如此的憔悴,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的疼。

睡了好几天,南宫璃才渐渐的能够下床,听下人们说王爷已经处罚了涟漪,相信她再也不敢了。

萧景忆忙完了所有事情,得了空闲就往南宫璃的院子里跑。南宫璃住的地方被挪去了一个新地方,离萧景忆的住处近些。这样方便些。只是南宫璃不再在乎他了。

每次萧景忆来说起朝堂上的事情时,南宫璃总是默默点头,一言不发,有时甚至还睡着了。

而每次这时,萧景忆就会为南宫璃披上一件披风,抚摸她的额头,凑到她的耳边,语气温和的说道,“就这样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而这时,南宫璃总是不由地身体一震。

没有什么比囚禁一个人更加残酷了的。

在经历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折磨后,终于在一个晚上,萧景忆如同往常一样向南宫璃述说前朝的事情,南宫璃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倾听,而是打断了他。

“阿忆,我想回荒漠了。”南宫璃缓缓的说道。

萧景忆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继续说着他的事情。

南宫璃又重复了一遍,“阿忆,我想回荒漠了。”

“好。”萧景忆淡淡的回答道。

南宫璃想或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去了。

“馆陶哥哥,人在经历了一些是事情后,是不是就无法在回到原本的模样了?”南宫璃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飘落的竹叶问道。

“傻妹妹。”馆陶微微叹气道。

“可是我是妖啊……”南宫璃哭泣着说道。

“哥哥,我想去皇城看看他。我放不下他。”

“人和妖也是一样的,傻妹妹。”

一年后。

新皇登基,九皇子涉嫌谋逆,按律当斩。

南宫璃听闻这个消息后,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着。

在乱葬岗的一处新坟处,一位少女依在墓碑,掩面哭泣,点点寒梅随风绽放,落在她的衣衫上,染红了年少时的芳心暗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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