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战纪 22 三年前的对战
文 | 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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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对战
窗外电闪雷鸣，风猛雨急，像是天地在吟唱一首狂暴的诗歌。这样的气势或多或少感染到窗边的慕容湮，他静静盯着雨幕，冷冷的眼睛看穿雨帘，那雨幕的尽头正浮现着三年前的往事。
三年前的落雁森林边缘，慕容湮也是以这样的目光盯着远处的一个人，一个正在喝酒的笑嘻嘻的胖子。
这胖子须发很长，挺着一个大肚腩，宽大的道袍被高高撑起。他走起路来肚腩一颠一颠的，让人担心随时会掉到地上。胖子好酒又好色，他常常眯着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醉目迷离，还是为了要掩藏色迷迷的眼神。每当面前有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过，胖子的眼睛会一下子睁圆，目光通亮。
慕容湮最初没有把这胖子放在眼里，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天诛要身为堂主的他亲自出马，去抢夺这个地灭猎妖师的战果。最后慕容湮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代价，他不止一次败在胖子手中。几次受挫后，慕容湮找人调查这胖子的来历，才知道这名叫逍云的胖子是北辰真人的师弟，玄真道人的其中一个入室弟子。
逍云的身份激发了慕容湮的好胜心，之后每次跟逍云争夺任务战果都全力以赴，却屡战屡败。慕容湮加入天诛以来甚少失败，也因此才二十多岁就当上天诛堂主之位。别人至少要花二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他用了七年就做成。在驱邪法师当中他几乎没有敌手，正当他感到无敌寂寞之际，上天给了他“惊喜”，让他遇上逍云这个厉害的胖子。
身为天诛的堂主，地位极尊，前途无可限量。即便日后退出天诛，慕容湮可以轻易加入名门正派，成为长老级别的人选。他也可以加入王族护卫军，尽享权力和富贵。本来这一切无比真实，触手可及，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逍云的出现却让一切变得不确定，慕容湮因为多次任务失败而扣除大量分数，目前他的分值已经接近减分的底线，如果这一次任务再失败，他就会失去堂主之位。跟未知的前程相比，他更看重的是降级带来的屈辱。“曾经沧海难为水”，慕容湮习惯了高人一等，他喜欢受到崇拜尊敬。他认为自己是天生的王者，他无法接受从高处跌落，变回普通的天诛法师，听从不如自己的人指挥。
“这一次绝不可败！”
慕容湮的目光变得更凌厉，那无意散发出来的气势像是剑山刀林，又像百虎咆哮，没有人敢走近他。
正午时分，慕容湮下令进入落雁森林，地灭一方的驱邪法师也跟着动身。两方人马各自散开展开侦察，竞逐战果正式开始。
落雁森林树高林密，光线昏暗。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弥漫着草木腐败的味道。到处挂着蛛网，毒蛇和毒虫躲在隐蔽处，随时找机会咬人一口。就算是经验丰富的法师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不属于人类的世界，有自己的一套自然法则。所有人都是外来侵入者，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走进森林之后，四周变得很安静，这并不是一种和谐的无声状态，在里面走路的人时刻绷紧神经，这种安静像是猛兽扑食之前刻意不发出声响。
突然间，某个地方传来一声惨烈的呼叫，似乎有驱邪法师被杀。几乎所有人都往那个地方赶去，各种念动法诀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大多数人使出御风诀腾空而去，跟一些低矮的枝叶相擦而过，发出密集的沙沙的声响，像是下雨的声音。在这一刻没有人想到自己追赶着的是一个六阶玄妖，只想到那是受伤的猎物。
前方传来高喊的人声：“虎妖受了重伤，威胁不大，赶紧收拾他！”
听闻这话，追逐而去的众人显得更兴奋。那虎妖已经成为待宰的羔羊，双方法师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已经不是一场战斗，只是争夺的游戏，就看谁出手更快。还没有追上虎妖，天诛和地灭已经开始相斗，倒也不是杀死对方，只是不断给对手制造麻烦，拖延对方行动，好让自己那边的人抓紧时间抢夺战果。
清亮的虎啸声响起，众人以为那是虎妖豁命进攻，都停下对抗，小心望向声音响起的地方。他们发现那是一个紫红头发的姑娘使出的术法，竟是四神杀诀中的白虎杀魂。有人认得这姑娘是天诛的新法师薛冷心。
冷心使出的虎芒杀直接命中虎妖，天诛一方士气大增。慕容湮指挥天诛法师全力逼近逃亡中的虎妖。虎妖确实已经受了重伤，他奔跑的速度并不快，在强行跑动之下，受伤的地方不时渗出鲜血。眼见一个地灭法师快要接近虎妖，飞在半空的慕容湮摘下长弓，疾射一箭。啸的一声，那箭快如闪电，哧的一声，长箭直接射穿了地灭法师的肩膀，拖着一道红色的轨迹。受伤的法师一声痛呼，从树梢倒了下去，生死不明。天诛法师又抢在前面。骂声四起，地灭法师纷纷谴责慕容湮手段残忍。
天诛的法师似乎见惯了这种处事手段，虽然他们同样觉得慕容湮做得太过分，可是谁也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色。他们都知道跟着慕容湮就是双刃剑，一方面可以快速提高自己在天诛的积分排名，另一方面，他们也时刻担忧着被慕容湮当成棋子舍弃。他们从前辈口中得知，慕容湮经常做这种事情，为了胜利不惜牺牲自己部下的性命。只不过，最近几次任务慕容湮都失败了，跟着慕容湮似乎没有什么好处，但谁也不敢提出转到其他小队去。以慕容湮的性格，只怕在他们离开之后就会杀了他们，他们不知道这样危险而无意义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天诛法师发现那个新加入的紫发姑娘竟然停下了追赶的脚步，跑去扶去那个受伤的地灭法师。本来她是冲在最前面的人，实力又强，很快就可以杀死虎妖取得战果。这样一来，天诛的优势没有了，地灭法师又抢在他们前面。
“薛冷心，别管敌人，追紧追赶猎物！”慕容湮气得大叫，但紫发姑娘没有听从。她的身影很快就被众人甩掉。慕容湮又是低骂了一句，加速往前赶去。
眼看地灭的法师已经接近虎妖，慕容湮又搭起一箭，啸的一声，又是一箭疾射而去。慕容湮箭术非凡，剑术精湛，术法过人，他是一个少见的全能型驱邪法师，被他瞄上的对象基本上都逃不出他的手心。慕容湮对自己的箭术相当自信，他曾在天诛练武场上表演过自己的箭术，百步开外射中一百枚铜钱，百发百中，无一落空。
慕容湮这一箭没有射中，倒不是没有射准，而是他的箭被另一个人抢先徒手接住，先前被他瞄准的地灭法师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
慕容湮心中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地灭的法师能够接住他的箭。那个人看着眼熟，慕容湮想了一下，才记得他是逍云的一个徒弟，名叫长风，此人不擅长术法，攻击方式单一，就是近距离武技进攻。
慕容湮轻蔑一笑，又搭起一箭，又向离虎妖最近的地灭法师射去。这箭刚离开长弓就化作烈火飞鸟，这明显是朱雀门的常见术法。慕容湮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长风敢用手去接，那么他必然被术法所伤，他要是不接，那么这火鸟就会击中那个地灭法师。慕容湮眯起眼睛，嘴角现出冷笑，他不相信长风这一次还能救下那个地灭法师。
这一次长风却是挥动手中的长木棍，向着烈火鸟击去。慕容湮心想，武技怎么可能破除自己的术法，长风就等着引火自焚吧。而下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又是让慕容湮心中一惊，长风挥出的一击竟然将火鸟扑灭。慕容湮震惊之下才明白过来，情报有误，长风并非对术法一窍不通，相反，他跟自己一样，在术法上的修为并不低。刚刚那一招，长风直接将魂力融入武技，似乎那是云胖子常用的“大道天遁剑法”，却被长风用棍棒使出来。
这时候一道肥胖的身影已经抢在天诛法师前面，胖子逍云终于追了上来，他一边喘气一边嚷着：“看来真要减肥了，明明只需要打一下的功夫却要追上半天，太亏了，太累了！都是这肚腩坏事，要不然也不会让虎妖逃到这里，早就拿到赏金了。”
众人这才明白，虎妖原来是被云胖子打伤。他们原以为虎妖是被紫境七阶的宗门高手所伤，这样一来他们对云胖子实力上限的猜测又被大幅度拉高。逍云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是青龙门的杰出高手。要不然，别人对他过往的战绩也不会感到难以置信。
“云叔，你赶紧去杀虎妖，我来拖住天诛的人。”长风大叫着，一路蹬着树梢向天诛的人逼近，他在树上飞奔的速度竟然比御风诀还快，那敏捷的身影就像一只灵猴。
“拜托啦长风，我们辛苦打伤的猎物当然不能落在别人手上！”说着云叔又加快了速度，一下子甩开了天诛的法师。“长风，别勉强，见机行事，不要恋战。”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长风已经逼近天诛法师，他挥击手中的长棍发起进攻，天诛法师以刀剑还击，却斩不断这根木棍，反而好几个人的武器被木棍的大力打飞。一时间天诛的法师乱作一团，已经明显落后地灭的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