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Spume
1
你的生日里圣诞并不远,所以这份礼物大概会让你惊讶。
2
我打算给每个我爱的朋友写一封信,作为圣诞礼物。一来我认为写字是需要郑重斟酌的,其中浸润了某种严肃的心情,笔画在纸上伸展与绽放的小心翼翼,仿佛玫瑰的刺怕扎破了薄如蝉翼的阳光。二来,我希望一些不快能消弭于圣诞的颂歌里。
3
我暗地里是以情商自矜的,但我也清楚我粗心大意,有些事情的处理上定然考虑不周,做不到不尽善尽美,所以总是有让人追悔莫及的。尤其是高一那时几乎险我于死地的事,不止如此,直到现在仍有挥之不去的阴影,我知道它一直笼罩着我,无可逃脱。
现在再回头去看那时的心情与日志,通篇的灰暗消极,真是幼稚。不过我尤记得你那时掷地有声的话:埋怨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的问题。我承认看到那句话以后我是更加羞愧的,自此我才认识到,在我之前那么多痛苦和后悔里,竟极少对自我内心的省视。
4
那件事以后我也常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但这实在是太难了。
5
不知如今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对我的恨,答案大概又是“不知道”吧。
有些东西再怎样弥补都是无济于事的,覆水不可再收,破镜岂能重圆。记忆在肉体陨灭以前一直都是足以抵抗时间的武器,即便自己有意让时间抹煞过去得以解脱,记忆却依旧追究到底,临阵倒戈。它是最刺目的证据,亦是最坚实的堡垒。它只须模糊的身影,便可讨伐我们的软弱,而如若它坚定地立着,根系清晰,更会深深地压迫我们的痛觉神经。
所以恨的快感与恨的痛苦,是双方都能体味到的。要说我也并不介意恨的存在,毕竟这是不可化解的,至多是恨意蒸发干净以后留下不可填补的缺口,风吹过的时候还会有细微的鸣响,无论如何都不会完好如初。
况且原谅同样不是容易的事,真正的伤害远不是一两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的。原谅这东西,一则慢待委屈了自己,二则自己的让步或许被对方曲解为认错,或是自己的好意被误认为是对方的人格魅力使然,都不是让人痛快的事。
但总是要主动努力去化解的,可能碍于情面,可能羞于开口,可能愧于相见,甚至余光捕捉到的某个遥远身影的瞬间都令人尴尬,这些都不能成为逃避的理由。
6
想到那个唯有手机背光的漆黑的夜里,你问我那梦时,我心里杂糅着古怪的情感,期盼、兴奋、好奇都是有的。可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好”这个字所需要担当的责任。而在那之后的100天,连我都觉得我确是过分。
7
我并不清楚这事是否还能再提起,也不清楚如此是会雪上加霜,还是会雪中送炭。
但无论如何,请你原谅。我想我该不会后悔这次的决定。
2010.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