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四)

由于父母分居两地，母亲一人带着我非常辛苦。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在学校附近的土坡上开辟了一处菜园，种上些蔬菜，每天到菜园里转转，锄草、施肥，定期浇水。我也学着她的样，拿着一把塑料勺舀满水，小心地浇在辣椒树、空心菜上。这片菜园知恩图报，一年四季都是一片诱人的翠绿:春有莴笋，夏有黄瓜、丝瓜，秋有南瓜，冬有白菜。

除了种菜，母亲还养了十多只鸡。大大小小的鸡训练有素，它们并不走远，只在学校周围悠闲地散步，不时地用尖尖的嘴在沙地里磨几下，“咕咕咕”地交流着。哪只鸡开始生蛋了，哪只鸡贪吃长得快……母亲一一向我唠叨着。在我眼里，这些鸡长得都差不多，难以区分。我弄不明白的是:这些鸡怎么会这么聪明，天快黑时，都知道争先恐后地回到鸡窝里?如果不是村里流行的一阵鸡瘟，让母亲不得不狠心将家里的鸡一一宰杀，熏成腊鸡。我想，母亲养鸡的热情断然不会消失。直到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父亲的同事们每每聚会都会忆起往事，对母亲熏的那些美味的腊鸡赞不绝囗。(因为他们曾结伴骑行，到母亲的学校做客。)

父亲往返于学校与单位，全靠一辆二八永久牌单车。来回一趟将近四个小时，他为了与我们娘俩相聚，马不停蹄地奔波。那时没有电话，也还没有实行双休日。除非天气恶劣(下暴雨或冰雪天)，父亲总是周五的下午骑行回家，到学校时天已经全黑了，他每次回来，总是带些时兴的礼物:有时是一包大白兔奶糖，有时是一双蓝色的解放鞋。其实我一直渴望着能有一双白色的胶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