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狂想
1997年盛夏,《甲方乙方》中的葛优将想体验生活的尤老板送到偏远山村。
他叮嘱村里的二舅给尤老板吃粗粮野菜,并提醒看好村里的鸡。
说罢,葛优开着大奔疾驰而去,在山野间扬起一阵迷蒙的烟尘。
尤老板呆立在小村之中,开始深陷信息囚笼。
他的大哥大被收走,村里也没电视电话,站在村口远望,荒野无边无际。
时间逐渐变得缓慢粘稠,所有的念想开始陷入瓶颈,步入泥潭,最终成为浪遏之舟、已灰之木。
葛优把尤老板忘了。忘了整整两个月。
尤老板吃光村里所有的鸡,却仍填不满信息饥渴。他躺在村口的石窑上,痴望前路,目光远眺处,正是信息潮水退去的方向。
那一年,外面的世界色彩斑斓。信息正汇成洪流,奔涌向前,积蓄下一个时代。追赶潮涌的人们乐此不疲跃跃欲试,探出手试图抓住一切信息。
装在黑色皮包里的大哥大,数字BP机上的数字密码,如同开启巨大宝库的锁匙和暗号。信息潮涌中的每一朵未知浪花,都可能指向人生跃迁的细微缝隙。
在世纪的尾声,移动时代巨浪席卷而来,一切都变了模样。
我们的工作生活开始在信息的浪涌下重新解构,最终浓缩于指尖之上。
似乎每日只有闭眼入睡,才能和信息世界暂时隔绝。醒来抓起手机,自己又被拽回信息洪流之中。
对人们而言,信息既是多巴胺,也是尼古丁,既是未知之地的财富,也是纵横交错的迷宫。
无人再去尝试躲避激涨洪流,择高处而居。
洪流早已淹没人们的隐私,并编织成数据牢笼,掌控人们的生活。
日前刚上映的《来电狂响》里的手机信息,更是成为了破局的关键。
电影中的红男绿女们在手机里放置自己真实的欲望和焦虑,甚至将性命安危命悬一线。
若不是微信群突然热闹起来,站在高楼上俯瞰城市的韩笑,极有可能一跃而下粉身碎骨。
海量信息就这样成了孤岛之间的最后通联。一旦中断,世界便开始冷寂,人生就犹如万古长夜。
二十年前的尤老板远离洪流时,尚且能够吃羊充饥,二十年后的《来电狂响》里,人们已经俯首臣服于洪流的伟力。
一群都市人,围坐一桌,交出手机,想要重新审视被信息扭曲的生活,但不断响起的消息提示,就如锋刃般剖开了每个人极力维持的完美假象,留下一个更为陌生的彼此。
所有的面具上都是色彩斑斓,背负的秘密和欲望却都在明暗更替、粗野喘息。
据说《来电狂响》刚上映时,最先发布的是一张将手机比喻为刀的概念海报。
每个角色都在手机的刀尖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或许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正在亲历的惊险一幕,我们呼吸急促,我们等待结局。
内容转载自微信公众号:面包街上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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