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如斯 (3) 誓言

一个雨天，也许是天气阴沉沉的，乌浓的云压在远处山头，微冷的风刮着的时候使人怀想到家的温暖；也许是葡萄架下静悄悄的，层层叠叠碧绿的叶子给雨一洗太清新；也许是我们撑着的那把粉红色的伞太使人容易冲动；他看着我，笑着举起右手，掌心微微朝上，说：“我发誓，我将娶凡淞为妻，不论她美丽还是丑陋，不论她贫穷还是富有。我将永远爱她，照顾她。……”

我笑呵呵傻乎乎地听着，仿佛是一场戏的旁观者，而他是一个遥远的外星来的人，说着我稍微能懂，但无法相信的话。我在心里暗暗的想:这不过是个漂亮的、浪漫的、恋爱插曲，像古人说的“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一样缥缈不可及。因此，这个场景后来被我无数次提及，用童话、寓言、传奇等方式不断演绎加工，添油加醋地创作了好几个版本，用来取笑他，直到他愤懑为止。他郑重地警告我:再不可拿他的感情开玩笑。——我这才知道，再大度的男人也有忍受到极限的时候。那时他会生气，脸气得通红，小眼睛眯成两条缝儿，极力控制着自己，到外面去抽烟，烟抽完了，他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对我的行为感到生气。

我由衷的佩服道：“好。是个男人。男人嘛，可以到运动场上去得金牌，可以到战场上去卫国，可以到商场上去赚钱，就是不要在家里撒野。”

他看了我一眼，“不要跟女人讲道理。更不要跟做老师的女人讲道理。你怎么讲，也讲不过她。”

……我愣愣的望着他。

半晌，他才又低沉而缓慢的说:“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眼，看见你的感觉。”沉默片刻，又说:“那时我想，就是她吧……我可能这一辈子不能让你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至少，我不会让你烦恼让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