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一夜梅花发》第四十九章 楚惜相邀

2021-08-21  本文已影响0人  南宫素浅

第二日,安平和劲离去往回春医馆。因为身子还有些虚弱的缘故,劲离便叫了如意馆的一辆马车,劲离换下了车夫,自己驾车。

安平坐在马车上又厚又软的垫子上,舒服地眯着眼,差点又睡了一觉。

直到“吁”的一声,劲离喝住马匹,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住。安平掀开帘子,“回春医馆”四个字映入眼中。

还未踏入医馆,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声耐心嘱咐的声音。

“大娘,这是治咳嗽的药,一日三回,熬好了趁热喝。”

“来,小灵儿,这是你爹爹的,你可得拿好咯。”

......

柜台前,一个年轻瘦削的药童正有条不紊的从身后一格一格的抽屉里抓着药,然后细细包好,递给前面排队的人。

安平左右巡视了一圈,排队的大概有四五人,都是来抓药的,医馆的人除了刚在派药的,就只有远处在帮忙整理药材的另一个年轻人了。

回春医馆虽不太宽阔,但因石大夫医术高超,又不会漫天要价,大家有个头疼脑热、伤筋动骨的都往这跑,因此每日都有许多人,小小的医馆也很是热闹。石大夫还收了两个徒儿,大概就是这两个年轻人了吧。

“小姐,请稍等。石大夫此时正在楼上忙着呢。”见跨门进来的是个清丽的姑娘,后面还跟着一个俊朗的男子,那整理药材的年轻人便小跑着过来,嘱咐他们先等等。

“今日病人多了些,劳烦小姐先候着一会儿罢。”虽然这姑娘貌美,可是师傅的规矩不能忘,得排队呢!

“我们与石大夫......”

“劲离。”安平出声打断了劲离要说的话,“无碍,我们候着就是。”

劲离原本想说与石大夫约好的,但看堂主这样,似乎不太着急,于是便让这年轻人忙去了,自己寻了医馆的一张椅子,让安平坐了,静静地等着。

安平瞧得有趣,细细打量这医馆的布局,偶尔也瞧一瞧那一格格的小屉子上的签条,都是些药名,什么半夏、牛膝、丹皮、白术、玄参、冰片、红花这类,也有一些自己不曾听过的,如泽漆、芫花、白前、火麻仁等。未过多久,前面的患者很快地抓好了药,都真心实意地和那药童告了谢,便出去了。这医馆中顿时就剩了安平他们。

“师傅还未下来?”

“没呢,这小姐怕是要等急了。”

“那你去催催?”

“我才不敢,别说师傅了,就那客人,昨日我已经被他们吓着了。”

忙完的两个年轻人正一起说着悄悄话。

远远的看安平,那漂亮的眸子里,一丝恼怒也没有。但美人在前,这般坐等,两位年轻人竟有些不忍心了,于是趁着添一杯茶水的间隙,一人过来问道;“石大夫估计还要一会儿呢,小姐急的话,我便带你上楼去寻师傅?”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你家师傅嘱咐过我们这个时辰过来。”说罢,安平便起身,劲离也跟在安平的后面往楼上走去。

这年轻人摸了摸脑袋,看着前面那个漂亮的背影,又转身看着自己那瘦一些的同伴,疑惑道:“既有预约,那干嘛坐这许久的功夫?”

两人拾级而上,刚走上二楼的拐角处,便听得房里传来一道老人家的声音。

“她是心病,老夫这回春医馆再好的药用在她身上也是无济于事。”说话的是石景云。

“石大夫妙手回春,当年师妹那般严重,您都能起死回生。今日......”

“今日如何?你是要说老夫我今日没这本事了?我告诉你,我还就是不治,因为治了也没用,砸我招牌。哼!”

里面是激烈的争吵声。

“师妹的症状和当年无二。石大夫不治,那不如卖给我当年的药方,千金万金都行。”

“心病还需心药医。都说了这是情伤。我说你懂不懂什么叫情伤?”

也不知道里头的人是怎么回答的。

安平只听“当”的一声,像是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你,真是榆木脑袋。走走走,别烦我!”

安平听得直好笑,这人,光想象也能猜出那一张寒冰似的脸是怎么把眼前的老大夫给气着的。

没错,从听到第一声时,安平就已听出了里头的另一个人是楚惜。

果然,门吱呀一声拉了开来,楚惜就站在她面前。

他玄色衣衫的衣角处还有深一道,浅一道的被茶水打湿了的痕迹,那茶杯大概就是扔在他脚下的。再看他的脸色,竟很是差劲,几乎没有往日的清朗明俊。

“可是雪涧?”安平终于敛起情绪,小心问道。

他未说是,也未摇头,可安平是何其聪慧,凭着那“师妹”二字,便已知晓。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当日兴昌街上那个用清脆的声音喊着“二哥”的活泼的女孩子。

抬头见眼前的人情绪不佳,安平便没再开口。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一个未出来,一个未踏进去,隔着小小的门槛,各自沉默着。

良久,楚惜才调整好情绪,准备离开。

“楚大人。”

见楚惜正要下楼,转弯处他的身影还未被隐去,安平鬼使神差得叫住了他。

然后解释道。

“你如果没有急事。”

他转过身来,眼神询问着她,等着她的话。

安平看了看屋内的石景云,然后对着楚惜说:“就,大概半个时辰吧。”

这突然的话有些莫名,身后的劲离也有些没理解过来。

但楚惜愣是从她混乱的表达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说,如果他不是太忙的话,可以等她一会儿,她在石大夫这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处理事情。

不过几秒种,楚惜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等安平进了石大夫的诊室,方下楼去。

衣衫隐没在转弯的柱子后。

屋内,安平见到了石大夫,小小的屋子里,那碎裂的茶杯还散落在地面,安平屈身拾了起来,看着面前那个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行了个礼。

“前日,多谢石大夫。”

石景云只盯着她,然后示意她坐下,伸出手,替她切了脉。

良久,石大夫不知在说她还是说别人,只叹了气:“姑娘家家的,怎么一个个执念都这样深。”

说完,便取了张药笺,添了几味药。好就似也不愿理这些病人似的,仰在椅子子眯眼休息着。

已是秋日,天气不冷也不热,秋阳洒下暖暖的一抹光晕,照在医馆前倚着柱子沉思的男子身上。他正眯着眼,直挺的鼻梁,冷峻的脸上隐隐有着疲惫。

安平一出来,便看到了这样的楚惜,少了以往那种难以靠近的感觉,反而平添了几分慵懒。

听到脚步声,楚惜睁开了眼睛,看到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脸上神色未变。

“雪涧她......”

“莫痕姑娘生病了?”

他们同时开了口,安平想问问雪涧的情况,不料楚惜开口便是问自己,因此嘴边想说的话只暂时压着,并未吐出去。

“看你脸色不太好。”见面前的人愣神的功夫,他又接着说了句。

“不过是这几日精神不太好,便来找石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罢了。”安平轻巧地解释着,然后,看向他。

“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一下雪涧的事?”

是什么情况会让石大夫说不必治?又是什么会让那个冷淡到几乎没有生气的楚惜大人神色焦虑?

“我,挺喜欢雪涧的。”楚惜久久未回答,安平很是真心说了句。

她的眼神清亮,里面满是真挚。楚惜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似的,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罢,便向前走去。

安平见此,正想跟上去,想起劲离还在后边,于是嘱咐了劲离一声,让他自己先行回去。

尽管劲离满是担心,但堂主的事他不便干涉,唯有驾着马车走了。

等安平再跟上楚惜时,见楚惜已经在医馆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下,正轻抚着一匹棕灰色的大马,等着她。

安平才反应过来,问道:“很远?”

棕灰色的马匹抬了下蹄子,嘶鸣一声,黝黑晶亮的眸子看着安平。

左右看了看,就这一匹马,安平瞬间有些无助:“可我的马车,已经走了。”

远远的,楚惜看了眼驶过了街角,离他们已经远远的马车,那马车上有鲜明的属于如意馆的标志。

和雪主寿宴那傍晚,停在雪宫门前的那辆一模一样。

他清净的眼睛里,有一抹不易觉察的异样,却又被他瞬间又隐了去。

“所以,要委屈莫痕姑娘了。”说完,他飞身上马,然后轻微地俯下了身子,朝着安平,缓缓地伸出手。

有风轻轻吹来,吹动起安平身上淡粉的衣裙,那里绣着的一只金边的蝴蝶像展翅飞舞。她仰头,如水一般的眸子看着在暖阳下俊逸无比的男子,他伸着的手,虎口处还有厚厚的一层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可是,看起来又是那样有力。

见安平愣着,他也并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她。

直到安平伸出手,放到他的掌心。他的嘴角才轻微地露出淡淡的一抹笑。

一个用力,他紧握着她,安平轻巧地跃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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