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散记（75）

1

一个老太太站在辣椒苗前，背对着我，我以为她在欣赏那唯一的一个辣椒……也是稀奇，十几棵苗才结这一个果！马哥心爱得宝贝似的。

谁知道，她伸出手来，貌似要摘掉那个辣椒。

“不要啊！”我想大叫一声阻止她，又怕吓着老人家。

于是我快步走过去，可是已经晚了，老太太把那个辣椒揪掉了，握在左手心里，右手还去扒拉那茂盛的辣椒叶子，试图寻出第二个辣椒来。

“别找了，没有了，就这一个！我都舍不得摘的……”我假装委屈地说。

她张开没牙的嘴巴，不好意思地笑了，像个小孩子似的。

“你快走吧，等下老板回来看到了……要骂人的。”我催她。

“老乡，你是个好人，人好，好人……”她念念叨叨拿着辣椒走了。

2

果然，马哥很快就发现他那个宝贝辣椒不见了。

“张艺，你有没有看到，谁摘了这个辣椒？”他站在店子对面大声问我。

我招招手让他过来，小声告诉他说，是一个八十来岁的老奶奶摘掉的。

“是不是那个戴着黄色假发的老太太、个子很矮？”

“是的，好像就住在金苑小区的。”

“她是四川的，看来四川人就是爱吃辣椒啊，一个也不肯放过。”

哈哈，他竟然不生气。也是，谁能跟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小孩生气呢。再说不就一个辣椒嘛，一个而已。

3

也是稀奇，那个独一无二的“辣椒王”被老太太摘走之后，这些原本只开花不结果的辣椒苗，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结出累累果实，每一棵都挂满了小辣椒，青翠喜人。

我一度怀疑，难道老太太是神仙的化身？

马哥可得意了，每次炒菜前，他都背着手，像个地主老财似的，神气地说：“我去摘两个辣椒用……”

“能吃么？泡沫箱种出来的……”我有些担心。

“怕啥！当配菜而已……再说你买别人的辣椒，根本不知道是哪里种出来的，打过多少农药……”

也是哦，随他吧，吃自己种出来的辣椒，成就感，幸福感，满足感……纵有多少对泡沫箱的担忧，也都被稀释或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