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菲十日
1、出发
年底了，一年收获无几，似乎不干点啥对不起曾经豪情万丈的2018。实在没啥干的，就去度个假吧，让自己觉得舒服，让旁人看着养眼。恰值中菲关糸改善，而我本人极喜欢菲律宾现任总统杜特尔特，于是，19年年初，与朋友一家相约，携妻带子飞往目的地菲律宾第二大城市宿务－－－边上的薄荷岛，听名字提神醒脑。
去宿雾需在上海转机，住在上海迪士尼旁边的一个房车营地，二宝喜欢住在车里的感觉，而我的体验是既便房子再贵，还是努力赚钱买房吧:住房子比住车里舒服多了。迪士尼是孩子们向往的乐园，我虽童心未泯，但了解后发现好玩的项目必惊悚，刺激险中求。经三思后还是理智战胜好奇，胆大的大宝只身前往挑战惊险的刺激，没胆量的我们静享上海冬日难得的阳光。
大宝出来后兴奋异常，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证明里面确实有值得体验的东西。他说的两件事让我认识深刻:一是里面的食物贵得惊人，他花了一百多块只吃了个半饱;二是项目好玩的程度与排队的时间成正比。好在人性化的设计把排队分成了若干个单元，无数的人流被切割在不同的空间，不断转换的空间让排队好像没有那么的焦燥与无聊，这一点值得全国去学习和观摩:尤其是排队冗长的场所或机构，人性化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温暖与舒服。
小宝在线上学习“51talk”的英语课程，学得不错，经常收到上海总部寄来的礼物。鼓励之下的他非要去看一下人家办公的地方，我和大宝只能坐陪。一进公司，人声鼎沸，典型的繁忙型格子式公司，每个人都像是流水线上的机械手。大宝说这与电视剧里白领的工作环境相差太多了:咖啡间呢？会客室在哪？健身房呢？墙壁悬挂的血性甚至有些血腥的激励标语多过促销中的超市，场面热烈而又喧嚣。我窃喜于儿子的惊讶与不解:让孩子们看清现实，防止落差太大从而提局他们的适应能力或者说是免疫能力。想起一句话:生活的强者就是洞悉生活的苦难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2、路途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薄荷岛，从浦东飞宿务再乘船前往。到宿务约凌晨两点，没有时差的出国还是第一次遇到，同样没有时差的困意也阵阵袭来。出关的效率相当慢，队排的老长老长，想起迪土尼排队的有趣，这里显然异常的枯燥，一个半小时之后才见到宿务的夜空。星星十分的明亮，气温似3月的广州，但作为菲第二大城市的宿务却质朴得相当可爱。机场的柱子都是清一色的清水混凝土，浇筑的质量让我这个职业搞建筑的自叹弗如:砼表面小小的蜂窝都排列得那么均匀整齐。到达临时驿站已是凌晨四点左右，驿站的陈设如同国内90年代的县级招待所，简朴得让人觉得久违了的亲切与简单。
在这个驿站，最不满意的是房间的空调，是那种压缩机与换气口一体式的直筒子，降温快但噪音大，好在困极了，倒头就睡。醒来8点多，窗外摩托车的轰鸣盖过了空调的吟唱。最满意的是这个驿站的早餐，一位很绅土的大叔为你观场烹饪，面包和土豆煎的很好，我隐约吃出了中国的味道。不知这个驿站的名字，据说大叔和他的早餐都是欧美旅菲圈中的网红。与国内小旅馆不同，餐厅里堆满了世界各地的书籍，但没有一本是中文的。离开这个店才想起，应该捐一本中文书给早餐大叔，以便给我这样英盲的中国游客带来意外的惊叹，想起我的不作为给后来的国人少了可能的惊喜，至今还觉得有些落寞:类似飘流瓶的游戏没飘起来。
乘船去薄荷岛的过程再次让我们领教了菲律宾的效率。乘船先排队买票，再排队换座位号，再排队进码头，排队安检，排队托行李，排队上船。然而到达后却不排队领行李，行李用人力车推出后，大家一拥而上隔着栏杆往外拎，没个好体力还真不行。码头上异常乱，人流不时要躲避加油车，靠船一侧无任何的安全防护。要在国内，如此的码头早就歇业整改了，也从一个侧面提醒大家:相对国内人员密集处的井井有条，国外松散的管理需要大家格外的小心。
下船后酒店的车接我们，去往乡村别墅的路上发现了一家中国餐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的晚餐在哪里。老板兼厨师是个一口东北口音的北京人，做得一手地道的四川菜。这家饭店同时也是一个潜水培训中心，经理也是这哥们。闲聊得知，由于喜欢潜水才到这里，当厨师、当潜水老师都是为了更好的潜水。我特佩服那些执着于自身爱好的飘者:心无他物只因喜爱超然自立。接下来我们将在薄荷岛干三件事:游山、玩水、闲逛。
3、游山
薄荷岛上据说三个地方值得一去:Bee farm、眼镜猴、馒头山。回来后才发现值得回味的东西往往是那些不期而遇的偶然。
蜜蜂农场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步行半小时即到。在蜜蜂农场没有看到一只蜜蜂，看到的是一个建在海岸边的村寨。海岸很陡，几近垂直，木栈道直抵海边。印象最深的是特传统的手工作坊:用剑麻做各种编织品。游客中欧美人居多，岛上的原生态吸引着他们。想起国内许多未开发的地方突然觉得不必那么大兴土木了，如这里的路仅是6米宽的土路，木屋宾馆茅草屋，但来了那么多从混凝土森林中暂时逃离出来的欧美白领。过分的便捷会失去游玩途中的乐趣，千篇一律的农家乐终究让人觉得索然无趣；统一的新农村失去了原有的活力与生机；不开发就没有了不必要的保护，一切应呈现出她原有的样子。
岛上的眼镜猴值得一看。这猴不是关在笼子里的，也不是被困在假山上的，它是睡在野外林子里的。参观时跟着导游蹑手蹑脚的走进林子，悄声悄气的，顺着导游的手指就看到了躺在树杈间的眼镜猴:大老鼠般大小，眼睛大的出奇，名符其实的"眼睛猴"。导游像个魔术师，手指一指必有一只。只觉得这东西除了眼睛会动，其余部位一动不动。从旁边的科普馆中了解到，这猴晚上捕食白天睡，而且4000万年前与人类同宗同源。过了四十的自己老问:时间都去哪儿啦？这不，时间都用来进化啦！同一个物种，经历时间一天天的侵蚀之后，一个大白天在树上怡然自得睡大觉，一个大白天在地下东奔西跑讨生活，时不时还要发个微信发发牢骚:我们这部分的猴子为啥要选择进化成人?
馒头山据说是《哈利.波特》的取景地，但说了怕你不信:我们到了此山却没见到山。景点好像要穿过一段泥泞的山路，女士们爱惜容颜怕晒黑选择不去，男士们怕弄个泥水满身选择屈从女士们的意见。关键是，关键是在来馒头山的途中邂逅了十几支盛妆华服游行的队伍，五颜十色的服装，每个队伍的队长都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名符其实的花枝在招展。大家一致决定调头回追那支迎面走来却已走远的游行队伍，我们不应错过当地如此盛大的节日。
在一个镇上我们找到了她们，她们在一个操场列队，对面有了主席台，中央有了主持人:女主持依旧hzzz（花枝招展）,男主持是个胖胖的光头，抜戴耳环头顶墨镜，关键是，关键是穿着一件女式的吊带背心!听不懂他们夸张的调侃，不时的轰堂大笑足见他们的幽默。随着节目的进行，出现了英文和平、民主、公平的标牌，而后几个白净、干净且穿皮鞋的人进场讲话，欢声雷动后又舞乐齐鸣，再回头看路边巨幅的人物海报(见上图，求译)，恍然大悟:这是一场选举宣传动员会。想想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除了初中选班委，从来没投过票，选举的经历赶不上村里的大爷。关键是，关键是当初选班委也没被动员过，也就是说连娇情的资格都没有。我佩服的杜总统就是这么被选出来的，那那个让我讨厌的阿基诺3世也是这样选出来的?不管怎样，感谢如此花式、绚丽、喧嚣、热闹、搞笑而又不可再见的民主生活会。
回来时穿过岛上的一座高山，山高路窄，司机的技术象我一样高超，车却开得比我想象的快，怕他睡着我也没睡，而且操起闲心:千岛之国，真是难为"老杜"了，关键"老美"还时不时捣点小乱……
4、玩水
中国人讲:仁者爱山，智者爱水。在岛上逛了一天山尽显仁义，不去玩水显的有点不合适。住地的楼下就是大海，头天晚上约好船老大一早带我们走到码头坐船看海豚。六点我们准时出发，船老大说要在8点到达指定海域看海豚。难得早起，满海霞光，到了千帆竞渡的一片海域，据说这就是海豚出没的地方。大家静静等待，当然不是在等静静。突然几只黑影跃出水面，油光一闪又没入水中。立时马达声、欢呼声、咔咔声四起，大家追豚而行，海豚遁入大海悄无声息，大家只能再次静静等待。幸运的是约10分钟后有几只海豚刚好从我们的船边跃起，声音再起，四面的船向我们急驰而来，当我们被船包围时海豚早已逃之夭夭。我们想看它，而它不再想看我们，于是我们知趣的离开了。我乐于如此的远观，胜过海洋馆里近距离的把玩，大海的精灵，在海中才有摄人心魂的动感。
我们要去一个小岛，岛的名字清新而暧昧:处女岛。登岛后发现此岛确实特别，退潮时露出海面，涨潮时变成海底。对于海上的陆地而言，要么出海为岛，要么入海为底，而处女岛是对辩证法最好的诠释。我们登岛时海水刚至膝盖，海底平滑，海水带着点小浪暖暖的流过，海胆、海星和小螃蟹触手可及。远远的看到海里居然长着一颗树，是传说中的红树吗？是的，只有它才能用树干呼吸，才能在礁石上扎根、海水中生长、海浪中挺立。处女岛的高地是一湾沙滩，也是一个买烧烤的集市，主要卖烤鱼、烤海胆。我见识了海胆的做法:几十个海胆被放进粗绳做的网兜，猛抖几下海胆的根刺便全部脱落，然后割个平口倒出内脏，填入事先准备好的洋葱黄瓜调味布丁，放在火上立时香气四溢，盐若淡加点海水……处女岛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第一次，逛了很久才想起找来时的船。这个岛只有姓"海"的生物才能在此过夜，好在船老大在烈日下静静的等着……
出海归来的次日，换了一个海边的酒店，在沙滩漫步发现了岸边的皮划艇。一个单人，一个双人，旁边的保安帮我们把艇推进了大海，这在国内绝对会被认为是"钓鱼执法"。于是，我们自驾专属游艇出海。
用浆试试水并不深，我带两个孩子将艇划到房间下的海岸，房间的人把潜水镜抛下来，这片一米多深的海域清澈见底，又见五颜的海星、多刺的海胆、花花的海蟹，还冒险抓了一个新朋友:蓝色的水母(据说一部分水母有毒，我们用了捞网)。这次自已组织的浮潜体验远胜过旅行社往日的"蜻蜓点水"。兴尽晚回舟，回程时用绳索将两只小艇串联，我想站在艇上体验一下站在海上的感觉，坐在船尾的儿子左右摇摆恶搞，突然间小艇倾覆……得意忘形找苦吃，喝了很多海水才到岸边。郑重普及:一是皮划艇的空心部分不是封闭的，一旦倾覆随即进水马上就失去了承载能力;二是出海必须要穿救生衣，必须！必须!！必须！！！海的深浅堪比复杂的人心，没有喝干海水的能力就不要逞强。
总之，岛上的水都是土土的原生态。岸边很多的潜水中心，这里是潜水爱好者的天堂，而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我们有我们追求的天堂。
5、闲逛
①在薄荷岛闲逛，路边有一个放着纸花圈、纸人、纸牛、纸羊的小屋，周边空旷。相隔万里之遥，面对死亡都备有相同的道具。看来从哪里来千差万别，到哪里去极易达成共识：燃化成烟便是永世相随。
②岛上的石头多孔且很不规则，应是典型的火山岛。白色的沙滩上碎石密布，突然间发现几个会跑的"石子"，仔细一看，是寄居蟹，此时看不见躯体也无所谓横行。突想:出生时背着别人的躯壳，长大后依然霸道的前行，人类只能叹为观止而又自愧弗如……
③从码头打车回宾馆，把英语还给老师的我们只能依靠学习5年英语的儿子(初中二年级)。上车后司机拒绝打表，一口价300(约45元人民币，网查打表最多150)，大方一回:走吧。刚起步，听司机喃喃自语点人数:one,two……感觉不妙，全家急忙澄清:all or each other?司机的回答令人失望:他的出租车按位收费。当即愤然下车，当然也付出了300的代价。司机收钱时看到我们狰狞的表情，其顿时满头大汗、脸脖赤红、双手抖动。此事感融有二:一是老师教的东西不急着还，否则易吃亏;二是讹人的事，心里素质差最好别干。随在朋友圈发该车车号，提醒后来者有心人勿乘此车。
④宿务多教堂，信基督教，去参观教堂时正赶上礼拜，那场面:人山人海、彩旗飘飘、场面恢宏却无锣鼓喧天，圣坛之上肃穆庄严。神圣的仪式感是宗教最大的魅力。圣婴教堂隔壁的另一个教堂却异常安静。想起国内:一样的神像，不一样的香火。
⑤菲律宾的公交车如图，象国内单排驾驶室的微型货车，中间过道人坐两边、四面透风，招手即停，迅速上下需身手娇健。估计当地也没夺方向盘之类的奇闻，司机就在身边，不用夺，过来开就是。这种平更大的优点在于一旦失火，疏散无忧。
⑥在路上碰到参加游行表演的学生，我们拍照人家摆拍。想起儿时的我，第一次见到外国人哪敢如此的耍酷。80年代初，一美国人搂着本村王家的驴照像，村里人用这个笑话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心里一惊:我们和眼镜猴的亲密或许也成了他们的笑料……
⑦离岛的早上，吃过早饭在沙滩漫步。猛然把硌脚的东西捞起来一看:是一块红点白底的漂亮珊瑚。于是对珊瑚严肃的说:你伤害了我，我要把你带回中国。同行的朋友立即用心查找，很快有了一个大大的收获:A3纸大小，约十斤重，干白枝红，不忍放下，就想带回。回房间的路上琢磨估计两国海关不让带，于是只带回了小块的。我用磕了口的紫砂壶给安了个座，名曰：珊壶。想想不贪心也是极好的。
⑧回国是夜里的飞机，到上海后正逢日出，想起周而复先生的《上海的早晨》。而今的上海，朝气依然，这是一个永远处于清晨的城市。早上9点多陪夫人逛"奥特莱斯"，人不多，空气好，据说价还低。腊月二十八了，新衣服是过年的标配。
⑨腊月二十九回到老家。隔着高速隔离网拍西北落日的余暉，太阳像是动物园里被囚禁的老虎。父母在哪，家就在那。春节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节日，因为忙碌的人们需要相聚，只有相聚才不会彼此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