冏
据说,前日霜降已过,也意味着深秋已临,凉意更甚。
飘飞的枯叶随意翻转,经常在行人道上只能做短暂的停留,一阵风过,又不由自主地腾挪。
那么多的树,葱翠与浓绿已逝,不多的老叶带着斑驳的绿团在枝头苟延残喘,于是,树的面庞,有些扭曲。
城市的房子,一如既往地木然矗立着。有些高楼的房顶藏在你抬头仰望的视线后面,恶作剧般地挑衅。反倒是那些相对较矮点的,因为主人的勤快,不多的盆栽装点了你的视线,让你不由生出几许亲切感。
偶尔几只鸟从空中飞过,因为与自然的隔阂还有视线的缘由,很难分出种类,它们仿佛也吝啬歌声与鸣叫,只是兀自地渐行渐远。
这时节的雨呀,势虽不强,却绵绵密密,无休无止,有时雨借风势,甚至下出了飘零的凄楚感。
因为自小身体不好,加上懒惰,不喜锻炼,季节与我而言最明显的差别可能就是自身感受的冷与热,凉与暖。早已过了不喜欢就讨厌,赞同就歌颂的年龄,下班途中,尽管凉意袭来,裹紧衣服领子的情况下,我依然保持着平静的心情,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儿子的手,一边躲避着车流,一边迂回错行,狼狈地奔向菜市场。
买菜一如既往地纠结于选择。蔬菜区、肉类区、水产区通通逛了一遍,手里还空空如也,我终于知道主妇们的时间都去了哪里。荤菜、素菜的搭配,热菜、凉菜的统筹,主食、副食的安排,常把我搞得晕头转向,莫衷一是。三圈,足足三圈,还是在儿子的多番提示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提着菜转出了市场。
他写作业,我做饭,已经成了放学后的常态。蒸饭、洗菜、切菜、点火、烹饪、出锅,等一切上桌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过了最饿的时刻。细嚼慢咽这个时候其实已经不是为了消化着想,更多的也许只是陪伴儿子就餐而已。这么些年来,没有父母的搭手,先生常年外出,我一个人带着他,不曾有精心的照料,也不曾有刻意的培育,只是跟着我们,在成长里顺其自然,在生活里跌跌撞撞,宽裕的不是物质,充足的只有陪伴的时间而已。
照例边吃饭边聊天,一顿饭下来,当天的事情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让人意外的是,小家伙放下碗筷的时候,竟边擦嘴边意犹未尽地说:“妈妈,好好吃哟,我以后要找一个你跟一样的媳妇儿。”喷饭之余禁不住问为啥。“因为你做的饭好吃、、、、、”莞尔一笑之后,我并没有告诉小家伙其实要达到这样的目的找个保姆也能解决,一切只当小孩子对于妈妈的表扬而已。不过,也许就是这句话,使一日的疲惫与劳累消解了许多。
秋雨仍旧不解人意地下,而跟随着行人的各色雨伞,却又按照早晚的时间规律地装点了大地。所以当你从透明的玻璃窗往外看时,也就少了些许萧瑟和苍白。
于是啊,儿子随口胡诌的话,竟成了黯沉的秋日黄昏里划过眼里的一抹亮色,光彩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