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饱满的猫
不知道麻酱想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对到我家来是否满意?如果有选择,她会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生命饱满的猫生命之初,这颗刚刚满月的喵星被另一个地球生命--我家姑娘随机抱来,从此开始了她未知的旅程--喵星对自己的明天没有选择,只有适应。
生命饱满的猫麻酱在我家,马上满三年了,三年对一个人来说,足够种好多庄稼,也能制造足够多的垃圾;对一只猫则意味着,可能她已穿行了时空的三分之一。
生命饱满的猫 生命饱满的猫三年来,该猫活泼好动,调皮伶俐,成功融进了先后来到人间的“我们仨”为土著联合体的家庭生态系统;该猫通过不断探索,实现其生存价值,(磨爪子)抓坏了每个沙发,(磨牙)咬烂三双拖鞋,相处过程中,与三个灵长目动物达成了种间平衡,给这个足够枯燥的家庭带来了诸多欢乐,该猫是积极创造家庭和谐氛围的强力黏合剂。
生命饱满的猫除了作为黏合剂带来的凝聚力,最该强调的是,该猫一直保持乐观向上,努力求生存谋发展,总体来说,麻酱不失为一条饱满的生命。鉴于此,三周年综合考评,我给她打“优秀”。
生命饱满的猫颇具喜感的变化,是在一个月前,配种以后两周。回家一开门,麻酱立马在我面前上蹿下跳,夸张得像个杂技演员,发疯一般蹬着沙发靠背一路狂奔,最后跃至客厅窗台,以捕猎势直面我爬下,尾巴抖个不停,两只猫眼直盯着我充满挑衅:“来呀,打我呀!”她娘的,哪里像“孕妇”该有的行为模式?这种表情,实在让人倍受打击。
因为一来,让我认为麻酱配种失败,又600块钱打了水漂,心里暗骂那些配种商没有全心全意尽义务;二来,如果再到发情期,她还会一如既往把我当成公猫,不分场合地叫、不知羞耻地撅着屁股对着我不散伙--若说有一点我对她不满,这就是了--但说回来,这属于她的基本生存权,是她谋发展的本钱。
生命饱满的猫估计麻酱不会看到,上蹿下跳的生活表象下,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必然,谁都无法阻止,那就是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比如变化的一个事实,是一个月后,她已经从幼小的形态变成了“孕妇”;从只要有人在家,上蹿下跳不止等日常行为,到怀孕后慵懒得旁若无人、随意在厨房门口四脚朝天的一挺,任你来来往往进出厨房,任你从她头上迈来迈去,一动不动--“来呀,踩我呀!”
生命饱满的猫还有,最初在我午睡时,从我身上爬来爬去,到后来生气朝她扔过几次枕头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站在远远瞥着你;看我一躺下,她会一声不吭地走开;我睁眼起身,她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来。
貌似麻酱已经沦为一只颇具中国特色的猫,变得跟人一样,“偶然做官羞问马,颓然做客但称猫。”在我面前,她安于现状,温顺世故,似乎与先祖们抗争自然的勇气渐行渐远。
麻酱在我面前变成这副样子,我是始作俑者。当然,这些都不是我内心期望的变化,但是谁又能阻止这样的变化呢?我为因,她为果;我又是谁的果,谁又是我的因呢。
麻酱也有另一面,在孩子娘面前,呈现的是一副别样的嘴脸。孩子娘在睡觉时一任她在身上爬来爬去,蹬鼻子上脸,把鼻子拱进头发里面呼噜呼噜。尽管孩子娘内心并不喜欢宠物,但孩子喜欢。孩子喜欢的是鸡蛋,至于把鸡仔买回来,怎么喂养,怎么养成下蛋鸡,怎么防病,怎么处理鸡粪,通通都是孩子娘的事情了。既然喜欢孩子,就要顺带着喜欢鸡粪。
这种非理性的逻辑,使被迫喜欢鸡粪的孩子娘,成了麻酱最为依赖的人。
有研究说,动物具备天然的直觉,谁对它友善,谁对它怀有敌意,天然自知。邻家的狗豆豆,每次见我都叫。孩子娘回家,麻酱转头撇了我,像孩子娘的影子,走哪儿,跟哪儿,到厨房做饭,就在厨房门口一躺。
先前麻酱跑过两次。一次孩子娘下午下班后,出门遛猫,麻酱挣脱绳套,逃之夭夭。我们仨寻寻觅觅,从黄昏到晚上八九点,无果。孩子哭得不行,孩子娘则一直坐在楼头花池边上坚持,大约十点左右,麻酱回到了孩子娘的身边。有了这次经历,麻酱再一次跑掉的时候,心情已没那么慌张。果然,孩子娘的又一次坚持,水到渠成。
有点矛盾,我希望麻酱远走高飞,远离这个貌似安全的窠巢,过一种无人约束的猫生。虽充满风险,却不失一种对饱满生命的全方位体验。又想,她能远走高飞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在这个混沌的世间?
是不是这样:如果没有相互关爱做里子,就个体生命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缺失?不管麻酱在外的经历如何惊心动魄,如果缺了彼此关爱的相互两个或多个,还能算得上一条饱满的生命吗?
貌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下,哪种生命没有风险?没有风险,就意味着困难,生命从来都是迎难而上。因为个体依附于环境,所以环境可随时下派那种看得见又源源不断、要随时解决的困难。
也许两次离家,麻酱凭着本能感觉到,生命的变化中还隐藏着一种必然,那就是爱。或许这种情感,才是化解风险和困难的一柄利剑;只有具备这样一种情感,自然界每一个生命体的能量循环才不至于突然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