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抱歉（二）

2023年3月12日  星期日  晴  1-15°C

退费程序颇为繁琐，学生得先把欠同学和学校的费用清理完，才能申请退个人本学期的学费。

根据学校要求，我写了退费申请，写明侄子报到和离校时间，以及退费的原因。侄子是1月29日晚上到校的，2月23日下午接回，去掉休息日实打实的算，他在学校只待了21天。但学校退费时，计算学生在校时间肯定有自己的算法。

班主任在申请书上签完字后，还需要年级部主任、主管后勤副校长审批签字，然后到学校财务核对缴费情况、盖章确认，接下来去找行政副校长签字，最后才能凭缴费证明和签了许多字的申请，把个人银行卡号告知财务，待财务与银行对账完毕，个人写好收到费用的条子交给学校，才算完成退费手续。这个过程大概两个月以后才能最终完成。

班主任让借钱给侄子的那位女同学带着我去找年级部主任签字，年级部在另外一栋楼的三楼。我跟在女同学后面气喘吁吁的爬楼，对于我，爬楼梯真是考验生命活力的体力活。多少年前，我也曾像这位同学一样可以一步迈上两个台阶，但现在，只有看的份了。

“蔡老师，这是XXX的姑姑，来找你签字。”进了年级部办公室，女同学把我领到一个中年男人的桌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过申请签了字，黑着一张脸，一句话都没说。我又是一番感谢和抱歉。

女同学带着我下楼的时候，上课铃响了，她匆匆与我告别，说要回教室上课。“孩子，好好学习，祝你以后考上一个好的大学！加油！”看着女孩飞跑离去的背影，我突然生出弟媳曾说过的那种感觉：羡慕嫉妒恨。同样的花季，为啥我的侄子对学习的爱没有这般的深切和执着！

再次回到老师办公室，侄子的物品已经都被搬走了。班主任找了几个同学，抬着侄子的书箱、抱着侄子的被褥、提着侄子的鞋子、拉着装侄子杂物的皮箱，和妹妹一起到学校门口，帮忙把东西装上车。班主任又亲自带着我去另外一栋楼，到后勤部门办手续，她把我送到财务室门口后，先回办公室了。

财务负责签字的人不在，她的同事打电话联系，但没联系上。同事让我坐下稍等。既然到了行政办公楼，我便想问问侄子打架事件的来龙去脉真实情况，便问财务人员，负责处理学生违纪事件的部门在哪里。她说是财务室隔壁的德育处。

德育处的门关着，我敲了敲，有小孩说：“进！”

推开门，看到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女孩，大人在接电话，女孩站在她身边，趴在桌子角一笔一划的写字。

“你几岁了？”我走过去问。大人一直在讲电话，我只好先和孩子玩。

“我五岁了。”女孩伸出一把手说。

“五岁都会写字了？你真是太棒了！”女孩听我夸她，一笔一划写的更认真了。

我想侄子小时候，学习定也是这般认真，弟弟和弟媳那时也定相信，侄子这棵小苗一定会长成可做栋梁的参天大树。给一百次机会去猜，估计他俩也不会猜到，有一天，自己的儿子竟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